啥!少爷我什么时候变成萧遥的好朋友了? 本文来自 http://huangsewenxue.com/   君天邪以一种放弃了的语气道:“说吧!到底要我怎么配合妳救人?”   “嗯……我想你误会了我的意思。”吉祥天带点怯生生的道:“要救人的是你,我是不会也不能提供任何协助的。”   “什么?!”君天邪差点没跳起来道:“妳要我一个人单枪匹马去救萧遥那混帐?有没有搞错!”   吉祥天眨了眨那双天真有邪的媚眼,娇滴滴的道:“怎么会是一个人呢?你背后有整个‘破狱’的势力在啊。”   “妳……!”   君天邪本欲发怒,但转念一想整个人反而平静了下来,还觉得有重新评估吉祥天的需要,甚至这女人表现出来对萧遥的情意,其中也不知有几分真假,说不定整件事只是为了让“破狱”和白道联盟内讧的大阴谋。   妳要在太岁爷上动土,我就让妳知道玩火上身的后果!   打定主意后,君天邪再次恢复他那平静自信的心境,表面上却装得一副恨恨的样子道:“好!少爷这次就算亏一次大本,为妳义务兼免费的救一次人!”   吉祥天眼中闪过一丝狡狯得意之色,掩嘴轻笑道:“你也别那么不甘心,事成之后,我不但会为你解去禁制,还会尽我所能的报答你。”   “免了免了!”君天邪一想到吉祥天可能的“报答”就忍不住一阵寒颤,连忙头手齐摇的道:“我不需要妳的报答,妳只要告诉我萧遥现在被囚在哪里就够了。”   “根据易水寒传回来的消息,楼雪衣和独孤冰心只是禁制了萧遥的武功,并未废去他的经脉。”吉祥天道:“不过他们还是怕他逃走,所以秘密的把萧遥送到了一个有进无出的地方,就是‘黑牢’。”   “黑牢?!”君天邪倒抽一口凉气。   “黑牢。”吉祥天点点头,那口气也像是在说着什么禁忌的字语一样。   “是武林三大禁地之一的黑牢?”   “正是。”   “很好。”君天邪叹了一大口气,无语问苍天:“我现在终于知道,妳和易水寒之所以不肯亲自出手,而要找人当替死鬼的原因了。”   第二章 黑牢狱王   武林三大禁地之一的“黑牢”,认真来讲并不是一座真的监狱,而是一处位于海上的孤岛,但却比任何高墙铁栅的监牢更加可怕,因为这里囚禁的并非一般犯人,而是武功高强、穷凶极恶、犯案累累的黑道高手,甚至包括魔门叛徒,以及名门正派中的不肖弟子,这里是他们最后的“归宿”。   岛上终年气候恶劣、波涛汹涌、暗礁密布,即使是最有经验的船夫也很难靠岸。因为长年不见天日,所以冰冷和阴湿就成了这里的常态,崎嶙岩石上密布的青苔让你走路时随时随地都可能摔上一跤,让后脑直接和突起的石笋接触,随即便往阎罗王处报到。   但比起必须在岛上度过残生的人,这已经是最幸运的死法了。   玄武历三四三年,七月初三。   一种中人欲呕的腐臭尸味,飘荡在白烟袅袅的空气中,天是灰蒙蒙的一片,就好像这里的人心般,“黑牢”禁锢的不只是这些高手的身体,还包括他们的志气和希望。   他拍了拍身上的灰尘,那曾经是质地精美的水蓝色长袍,如今早已破烂不堪,还沾满了汗水血污,可是衣上的尘拍得掉,心上的尘可拍得掉了?   来到这里已有三日,感觉却像过了三年那么久,他的“同伴”并未废去他的武功,却用了另一种更狠毒的方式--修罗天锁!是“修罗不死身”中的秘传绝技之一,以异种真气炼制而成的“天锁”紧紧嵌在他的心脏,只要一动真气,“天锁”立刻化虚为实包围压迫血管经脉,那痛楚足以让铁打的硬汉也要在地上打滚。这几日来他数次想要试图化解体内的禁制,却每每换来如万针刺心的剧痛,到最后只有不得已接受这残酷的事实。   虽然早知道独孤冰心对自己抱有杀意,楼雪衣的心机又太过深沈不能尽信,但为大局着想,他仍决定暂时放下以往恩怨与两人携手合作,没想到外敌一除,“同志”立刻倒戈相向,造成他今日成为阶下囚的局面。   之所以放着不杀,应该是楼雪衣的主意吧,以“剑侯”的心机智谋,应该早已对自己的身份产生怀疑,只是一直隐忍不发,该是在等待一个适当的“时机”而已。那么,还有什么会比现在更好的时机呢?   意料之中的脚步声,落在数丈之外,他策耳倾听,共有四人,微微一笑,对付已不能动武的他,仍用到这般阵仗,可见楼雪衣对他的重视,该说是高兴呢?还是悲哀?   “哎呀呀!看!这不是我们的‘风流刀’萧遥萧大浪子吗?多年不见,怎地变成这般落魄像了呢?萧少怎么会突然跑来这块荒岛,是来探望老朋友,还是在外面感情债欠得太多,跑来这里避避风头呢?”   喧闹声从顶上传来,萧遥仍是盘坐垂首不动,淡淡道:“‘剑太岁’风无尘,你还活着?”   四人为首一个相貌不俗、可惜眉目间一抹掩不去邪气的汉子冷笑道:“托萧少你的福,我虽然被送到这鸟不生蛋狗不拉屎的鬼地方来,但还好好的活着,抱歉让萧少你失望了。”   “剑太岁”风无尘曾经是“剑楼”中第二代颇被看好的明日之星,在江湖上的名声还一度只在“剑侯”楼雪衣之下。可惜后来误入歧途,不但滥杀无辜,美其名为“试剑”,还任意奸淫良家妇女,终于上得山多遇见虎,一次正要成其“好事”时被路过的萧遥撞见阻止,两人一言不合大打出手,三百招过后,风无尘惨败在萧遥手下,被五花大绑送回“剑楼”治罪,后来“剑楼”扬言已把风无尘当场问斩,却原来仍是铡下留情,只把他送来了黑牢。   风无尘嘴上虽在笑,但眉宇间却浑然没半点笑意,反而流露出一丝残忍狡狯的邪气。   “四年前萧兄那一掌之赐,风某至今仍不敢或忘,得知萧兄远道前来,小弟不敢怠慢,立刻率众前来为萧兄接风,看看可有用得着小弟服务之处。”   萧遥终于抬头,脸上挂着虽落寞但不失帅气的微笑。   “四年前见你时还不会说出这么文诌诌的话啊,难道黑牢果真是一个修身养性的好地方吗?”   风无尘脸色一变,似被说中痛处地怒道:“打从我被送到这鬼地方来,脑中镇日所想的便是怎么离开这里对你报复,今日老天开眼让你自投上门,四年前那笔旧帐,今天我就要加倍讨回!”   萧遥摇头道:“这么快就翻脸,果然是沈不住气的角色……”微顿又道:“你会这么有恃无恐,是不是因为从同门那里知道我武功已失的消息?”   风无尘一脸狡猾的笑道:“有关这一点恕我难以奉告,萧兄只好下地狱时顺便去问阎罗王了。”   萧遥淡淡道:“你的主子大费周章把我送到这里来,应该不是单纯只为了让你出气那么简单吧?就这么杀了我真的可以吗?”   风无尘笑道:“有劳萧兄提醒,待会我请人挑断萧兄四肢经脉时,一定会记得请他们留下你一口气,好让我问出该问的事来。”   话语一落,身后的三名同路人,立刻一脸不怀好意的走上前来,会被送来黑牢的人,无一不是罪大恶极之辈,逼供虐杀是家常便饭,萧遥从三人眼中闪动的兴奋光芒,便知道风无尘所言不虚,这三人绝对有本是将他整治得死去活来,偏又求死不能。   只是,他们还是算错了一件事。   萧遥忽然沈静的对三人开口道:“到此为止了,爱惜自己生命的,便不要再踏前一步。”   三人闻言一愣,接着便跟风无尘一起大笑起来。   “你听到这厮说什么了吗?他在威胁我们呢!”   “是啊!他以为自己还是那个‘小李飞刀,例无虚发’的传人‘风流刀’萧遥吗?”   “就算给他一把飞刀,现在的他还能发得出来吗?恐怕连只蚂蚁也射不死吧!”   一边说着戏谑的嘲讽,一边肆无忌惮的继续前进,这样的反应等于告诉萧遥一件事,那就是他们都已经知道自己身上的兵器早在昏迷时已被人搜刮一空,内力也因为“修罗天锁”的禁制而无法使用,换言之,就是跟一个不会武功的寻常人没两样。   但事实真的就是如此吗?   萧遥摇头叹气道:“天作孽,犹可违;自作孽,不可活。”   说罢扬手弹出一直紧扣在五指间的三块石头,只见得几道黑影飞过,跟着是数声闷哼,三名欲对他用刑的人,竟然俱都在咽喉处开了一个血洞,脸上写满了不信与惊恐,挣扎了几下,颓然而倒。   “你……你……?!”   面对情势的抖变,风无尘大惊失色,脚下不自由主的往后退去,握住配剑的手因太过紧张而发抖,他却全然不觉。   根据那人给自己的情报,萧遥该是已经内力尽失、无法用武才对,可是他刚刚射石杀人,又明明是“小李飞刀”的独门手法,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萧遥忽然站起身来,面对脸色与之前有天壤之别的风无尘。   “我可以不杀你,只要你说出离开这里的方法。”   风无尘闻言,原本泄了一半的气势又忽然回到身上,不怒反喜的道:“还真的差点就被你骗去,如果你真的功力仍在,岂有留我一命之理?而且你刚才起身时下盘虚浮,分明是中气不足,看来刚刚那一击只不过是回光返照,想用空城计来唬我?你还早二十年啊!”   眼看风无尘再度杀气腾腾的走近,萧遥脸上泛起一丝苦笑道:“聪明反被聪明误,这句话不知你听过没有?”   风无尘拔剑遥指对手笑道:“任凭你舌绽莲花,今日也休想我饶你性命。”   说罢斩出一剑,为怕烂船也有三斤钉,口中虽说的大意,但对于此刻连站立都不稳的萧遥,风无尘仍是不敢轻敌,这一剑是以“君子圣剑”中的“离台三尺”心法而发,剑意中只有三成攻敌,七成用来自守,即使萧遥真有还手之力,他也足以自保。   破风声响,剑劲斩向自己右手而来,看来风无尘仍是忌惮这唯一的“武器”,要除之而后快。   “剑招不错,战术运用也正确,看来你的确有几分聪明。不过……”   似笑似叹的几句说话,萧遥身形挪动,速度既不快,亦谈不上什么轻巧灵敏,但偏偏在风无尘原来剑势笼罩的范围内,竟忽然失去了他的身影。   “什、什么?!”   举凡高手武功修练到一定层次,都能到达“锁魂”的境界,超越五感之上,纯以第六识的灵觉掌握敌人动静的本能。风无尘的功力虽然还不到“锁魂”的地步,但仍能凭感官掌握到五丈内的风吹草动,而现在萧遥却在他的感知范围内消失无踪,而能做到这一点的却应该是一个武功已失的废人。这样的意外,怎不让他惊骇莫名了?   幸而他亦是应变奇速,一剑不中,立时变招,“君子圣剑”中的“严以律己”使将开来,朵朵剑花成圈将自己身前重重护住,泼水不进,这当年被誉为楼雪衣之下的第二代超卓剑客,确是有几分真实本领,而非浪得虚名。   可惜,他今天碰上的对手,却像是有鬼神之能,几乎就在他剑网甫起的同一剎那,低沈悦耳、却又带着几分嘲讽的声音,在他耳朵旁忽然响起。   “正如我刚才所说的,聪明反被聪明误,就是你现在的写照……”   风无尘大骇中闻声望去,只见萧遥重新出现在自己左侧处,一掌缓缓劈来,脚步虚浮,出手更是缓慢无力,看似不带半点内力,平平无奇,却能穿隙插缝的通过自己剑网,后发先至,一掌劈在自己额头上。   掌劲爆发,风无尘身子剧震,点点温热的液体溅在自己脸上,眼前赤红一片,求生的意志压过对死亡的恐惧,他大喝一声,护体神功全力催鼓,竟把萧遥震开。   “只剩下三成功力,果然还是不行……”   萧遥苦笑揉着隐隐发疼的手腕,仔细一看,他的衣衫背后已俱被冷汗所湿透,可见刚才那一击耗费心力之巨。   比起他的对手来,萧遥的处境已算是幸运得多,风无尘给那一掌废了九成功力,一时间又不会立刻断气,只是头疼欲裂,滚地哀嚎,忍受着生不如死的折磨。   萧遥摇头叹道:“我已经警告过你,逼虎跳墙会有什么下场,现在你该知道了吧……?”   只见风无尘双目暴瞪血丝满布,似乎不能接受如此的战败,痛嚎道:“不……不可能!你明明给‘修罗天锁’禁制了武功……?难道楼雪衣骗我!”   萧遥微喟道:“他没有骗你,正是因为‘修罗天锁’的关系,我只能发挥三成不到的功力,所以必须故意示弱骗你们过来,才有可能一击必杀,你如果一开始便立意逃走,我反而拿你没办法了。”   风无尘呻吟道:“中了‘修罗天锁’还可以动武,这怎么可能……这怎么可能……?”   萧遥微叹道:“是有这个可能,你不知道,是你自己见识不够。”   风无尘蓦地瞪大了眼睛,像想起某件重要的事情,惊呼道:“无相混元气?!你练的是无相混元气……!!”   话未说到一半,一颗石头“嗖!”地一声穿透他的咽喉,血如泉涌,当场气绝。   “果然聪明,只可惜聪明人通常也都活不命长。”   尽毙来敌,萧遥深深吸了一口气,因适才激烈战斗而带来急促的胸膛起伏才稍微减缓,一阵晕眩感袭上脑部,让他几乎坐倒地上。   “虽然度过了眼前的这一道难关,但是接下来该怎么离开这里,才是真正让人伤脑筋啊……?”   想到自下的处境,即使一向予人开朗乐观形象的他,也只有摇头苦笑的分。“黑牢”号称武林三大禁地,易入难出是不在话下,加上自己受限于“修罗天锁”只能发挥三成功力,在这强邻环伺、弱肉凶食的环境下,恐怕连保命都成问题,更不要想生离此地了。   “你想离开这里?”   悠悠清音传至耳旁,却让萧遥大吃一惊,举目望去,便看见了“他”。   一阵玫瑰花香飘来,朦胧灰雾中,来人一袭大红罗绮,亮得刺眼,玉面长身,肤若粉扑,黑瀑也似的长发迎风飘扬,发顶还簪着一枚翠绿的凤头横钗,足下未着半分鞋袜,却点尘不染,不禁让人怀疑“他”是怎么走到这里来的?   这人若是女子,必是美得不可方物、颠倒众生的乱世尤物,可是这样一个千娇百媚的可人儿,却又偏偏是个男子。   那人与萧遥视线相对,浅浅一笑,轻声道:“我问你可想离开这里?你怎么不回答我的问题呢?”   这不男不女的怪人连说话也带着阴声细气,听来极为突兀,但萧遥却不敢对眼前人有因此半点轻视,因为这人能在他毫无知觉的情形下,潜入靠近到如此近的距离还不被发现,虽说自己受伤后功力大减,但此人的轻身功夫仍是平生仅见。   萧遥知道在这黑牢孤岛上,所关的无一不是罪刑重大、穷凶恶极之辈,眼前人愈是谈笑用兵,愈是不可掉以轻心,毕竟自己就是吃了同一类人的亏,才会沦落到此地。   萧遥朝那人摇一抱拳道:“在下姓萧名遥,未知阁下大名如何称呼?”   那人嫣然一笑,竟美得有如鲜花绽放。   “你倒聪明,还未回答我的问题,却兜了一个圈子来套我的来历。”   萧遥微笑道:“在下不敢。”   那人微微一笑道:“我的名字……都已经很久不用了,连我自己都记不太得了,在这里大家都叫我‘奈落’,你就这样称呼我吧。”   “奈落?”萧遥拊掌笑道:“无可奈何花落去,似曾相识燕归来的‘奈落’吗?好美的名字。”   奈落笑道:“没有你说得那么美,这里的人是因为一旦被我缠上,就会无可奈何、直落黄泉,所以才会封给我这个‘奈落’的名号。”   萧遥听得暗冒冷汗,他武功虽失、眼力不减,看出眼前人之所以会变成这副半男不女的模样,多半和自身修练的武学有关,恐怕还是与魔门中别出径途的各种功法脱不了关系,换言之此人很可能是魔门弃徒,自然是以少沾惹为妙。   自称奈落的美男子似乎是能看穿萧遥此刻的心意,轻笑道:“你不是想要离开吗?我可是这里唯一能帮你的人啰。”   萧遥心中一跳,忙问道:“你知道怎么离开这个岛吗?”   “不是不知道,不过……”奈落说着边抛给了萧遥一个媚眼,却让后者冷汗直冒。   “告诉了你,我又有什么好处……?”   萧遥道:“只要在下能离开此岛,到了外面必重重酬谢。”   奈落晒道:“纵有金山银山,在这荒岛上又有何用?”   萧遥愕道:“这……”他倒没想过这个问题,但总不能叫他“以身相许”吧!   幸好奈落对他的身体似乎兴趣不大,不等萧遥咬牙作出“牺牲”便自己开出条件道:“这样好了,你跟我去见一个人吧,如果他也愿意帮你,那就是你的福气了。”   萧遥问道:“见谁?”   奈落道:“狱王。”   “狱王?”   “对,便是这孤岛的岛主,黑牢的牢头。”奈落道:“大家都叫他狱王,”   萧遥沈吟道:“能够让岛上这群傲慢不羁的高手供奉为头领的人,这个狱王一定是个相当了不起的角色。”   奈落点头道:“事实上,打从你来到岛上的第一天,狱王就注意到你了。”还未等萧遥的惊异之色现在脸上,便又道:“不必惊讶,在这岛上发生的任何事,都瞒不过狱王的耳目。”   “从刚才你对付风无尘那四个废物的手法,就知道狱王他没有看错人,我也才会出来和你见面。”   萧遥听得冷汗直冒,原来打从自己来到岛上的第一天起,所作所为便落在别人的监视下,而自己竟一无所知,如果对方真要对自己不利,早就不知道死上几百次了?   萧遥收起笑脸,诚心诚意的道:“狱王既然有这样大的神通,又何必须要找在下,我看不出来我有任何可帮得上你们忙的地方?”   奈落微笑道:“在这岛上,任何一个人有没有生存的价值,不是由他自己决定,而是由狱王决定。”   “好霸道的家伙!”没有把心中的想法诉诸于口,萧遥只是苦笑道:“这样说来,我似乎也没有其它选择。”   “你是聪明人,应该懂得选择时机做最适当的决定吧。”   “奈落兄确实是一流的说客,请带路吧。”   萧遥爽然应允,一方面他的确也想见见这神通广大的狱王;一方面是以现下的情势,也不容他有说“不”的权利。   “跟我来。”   奈落说完转身便走,连一点考虑的空间也不留给萧遥,后者无奈的叹了口气,始终是提起略嫌沉重的脚步,跟着眼前这神秘莫测的男子,走向吉凶难料的未来。   “只叹流年不利,命途多乖、世风日下、人心不古……”   一个模样生得十分俊美的布衣少年躺在河堤上,口中唠叨着不属于他这个年纪应有的忧愁,两道剑眉蹙成一把难解的锁。   “要从三大禁地之一的黑牢把不知生死的一个人救出来,难度恐怕不在登月摘星之下,这一次可真是惹上大麻烦了……”   轻喟叹息中点破少年自己的身份,会惹上这么大麻烦的,除了我们多灾多难的主角还有何人?   劲风破空声响传入耳旁,暂时打断了他的自怨自艾,站起身来逼目一看,远处正有数人战成一团,看情形还是以寡击众的战局,不过有了上次帝释天那次观战的前车之鉴,君天邪已经深深地体会到池鱼之殃的可怕,总之是非之地离得愈远愈好,别没来由的惹祸上身。   心底虽如此想,却仍忍不住朝战圈多看了几眼,只见一名白衣男子掌风凌厉、刚中藏柔,尽管围攻他的二男一女都有一定实力,但白衣男子的武功显然远在敌对众人之上,纵在兵凶战危的杀局中,仍能隐隐占住情势的主导权,不使自己陷入不能翻身的险境去。   “那穿白衣的人看来好眼熟……莫非!不会吧……?”   疑惑的喃喃自语中,对面的局势再生变化,即使合三人之力,仍是抵挡不住白衣男子双掌之威,被逼得节节败退,往君天邪的方向移动而来。   距离拉近,君天邪这次看得真切,白衣男子英姿焕发、神武非凡,不正是他的新任拜把义兄“天敌”龙步飞还有谁?   君天邪大喜过望,笑逐颜开的道:“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有了这最佳靠山兼挡箭牌,救萧遥一事就交给他搞定,不就成了吗!”   全力展开轻功往战圈射去,边发出连串的大笑道:“大哥!愚弟来帮你了!”   第三章 成名背后   君天邪突如其来的举动,确实让激战中的众人都大吃一惊,但稍后的反应却截然不同,龙步飞惊讶过后大喜道:“是天弟吗?你不必过来帮手,让大哥打发这三个魔门败类就可以了。”   “认这种大哥真好,还会担心我的安危,不让自己人身犯险境,当初果然没选错人结拜。”   心中暗喜自己认人的眼光正确,当初的投资如今可以倍数回收,不过做戏要做十足,他仍去势不减的豪笑道:“大哥被人围攻,身为你义弟的我怎么可以袖手旁观?大哥这不是要害小弟于不义吗!”   龙步飞朗笑道:“是大哥的不是,不过这三兽和大哥是私人的恩怨,没必要把天弟你也给扯进去。”   听龙步飞这么一说,君天邪立刻暸然这二男一女的真正身份,便是“地府”七兽中硕果仅存的两人--“人熊”岳武和“雌虎”白娘子,另外一人外型不像是传闻中的“飞鹰”韩屈(君天邪还不知道韩屈已死在楼雪衣剑下),却仍被龙步飞归为“兽类”,应该就是与七兽交好而被找来的帮手,他很快便想到魔门中另外一个以兽为号的成名高手--“铁狮”蒙和!   “人熊”岳武人如其名,有着熊一样的魁伟身形,就连体毛也几乎跟熊一样又黑又长,武功是专走刚猛路线的“大劈棺掌”,掌风狂霸呼啸、声势摄人。   “雌虎”白娘子手持一双钢铸虎爪,虽年逾四十仍有半老徐娘的风华,身材略嫌丰满,但活动起来却异常灵敏凶猛,手中钢爪舞动时虎虎生风、杀意森然,对敌人能造成一定的威胁。   “铁狮”蒙和的武功显然居三人之冠,依君天邪的观察甚至已不在七兽老大的“血龙”独孤忌之下,强健体魄透着威霸气势,五官虽端正却被一双铜铃大目中透露出来的狠毒杀意破坏了气质,“百战狮拳”囊括了龙步飞近六成的攻势,仅堪支撑着一个不胜不败的局面。   君天邪这个程咬金的出现,无疑是给了久战不下的三人更大的压力,在还未看清来人的面目前,只是对方自称是“天敌”的义弟已不敢让人小觑,强将手下岂有弱兵?   白娘子忽然娇叱一声,双手持钢爪悍然强攻,利用两只钢爪回旋产生的离心力制造空间中的拉扯,气流的中心是锐利足以使人肚破肠流的钢勾,正是其成名绝技之一的“羊入虎口”!   其余两人久经战场心意相通,知道这刻正是此役胜负的重要关键,若不能乘君天邪未赶到前予敌人一个致命的重击,这一仗再打下去也是败多胜少。   岳武双掌挥收微抱胸前,吐气扬声后以无坚不摧的直击威力破空袭来,“大劈棺掌”修练至第十五重天的境界时,最适合这种以力击力的硬拼场合。   蒙和并未配合两名同伴的正面攻势,反而是脚踏奇步转至龙步飞的另一侧面,暴喝声中击出一气呵成的百记快拳,虚虚实实变幻莫测,既可扰敌又是掩护同僚,而只要稍一疏忽,“百战不怠”拳势将变成致命的利牙,狠狠咬在龙步飞的身上。   三人合击天衣无缝,气劲利锋在无数的变化中紧密结合成为死亡的设计图,试图为龙步飞敲响丧钟。   君天邪的“介入”反而让战局瞬间演变成生死立分的场面,龙步飞深吸一口气,心神晋入无彼无我的专一境界,“抱元”将四肢百脉的气劲回流入丹田,“守一”则是在无隙可击的包围网中维持灵台的绝对空明,尝试找出那唯一的破绽。   龙步飞双掌缓慢而又奥妙的轻舞起来,三人四周的空间像是受到无形之力的挤压而紧缩起来,空气似被抽干,行动变得迟滞不畅,原本是完美无缺的杀局,竟出现了预料之外的缺口。   龙步飞双掌一翻,像千手观音化成的威武形象伴随惊涛裂岸的掌劲爆出,蓄势已久的真气在此时达到颠峰,如长江溃堤般一发不可收拾,也让敌对三人见识到“翻手为云覆手雨”惊世武学的真正威力。   败!彻底的败!即使三人连手,实力仍与白道第二代的武魁“天敌”龙步飞有一定距离,这样的结局是理所当然。   蒙和和岳武口吐鲜血倒飞出去,已是出气多入气少的惨烈情况,白娘子身上伤势最轻,只是一双持以成名的钢炼虎爪被击得不成原样,并非她在三人之中武功最高,而是龙步飞对女性手下留情的结果。   “大哥的武艺又进步了,看来上次中毒之事,反而是让你因祸得福。”   龙步飞望着“刚好”赶至的君天邪笑道:“若不是有天弟你的帮助,就算有十个龙步飞都已经没命,此恩此德大哥永铭五内。”   君天邪正色道:“大哥说这话就太见外了,能够患难相助的才称得上兄弟不是吗?他日小弟有事,相信大哥也会鼎力相助,太多客气就是不把我当兄弟了。”   没有意会话中埋下的陷阱,只感受到正面意义的龙步飞,还欣喜于交了一个真性情的好兄弟,颔首道:“是大哥的不是,兄弟之义唯天可表,日后只要天弟你一句话到,大哥我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以他“天敌”的身份,会说出这么重的话来,那是真的把君天邪当成生死与共的好兄弟,如果这话流传到江湖上,更保证后者的地位马上水涨船高,足可与三英四秀相提并论了。   君天邪暗爽到整个身子都几乎要飘起来,有了这最佳保镖兼靠山,日后行走江湖时除了魔门三大巨头那样的角色外,只怕也没多少人动得了他。   “龙步飞……你……你杀了我们吧……!”   微弱的声音透着深切的恨意,龙步飞望向拄在地上喘息不已的白娘子,淡淡道:“我从不杀害女流,更何况今天是我和义弟重逢的好日子,亦不愿再多见鲜血,带着妳的两名同伴离开吧,如果能及时救治的话,下半辈子应该还能过着平淡的生活。”   乱发披散、嘴溢血丝的白娘子犹倔强的道:“你杀了我们那么多兄弟,此仇此恨,我们‘七兽’即使化为厉鬼,也要向你索讨!”   龙步飞沈声道:“死在我掌下者,无不是作恶多端、死有余辜之徒,你们兄弟姊妹间结义情深固是难得,但那些无辜枉死在你们手下的人,又要向谁报仇?”   白娘子恨声道:“弱肉强食本来就是世间不灭的定理,那些人会死在我们手上是他们注定遭劫!技不如人、不能替死去的兄弟报仇,死便是我们唯一的解脱!要杀快杀不必多言!”   龙步飞摇头道:“妳受魔门中那些轻生重死的教义荼毒太深,我也懒得和妳争论,还是带着妳的同伴快走吧,迟些便真的回天乏术了。”   白娘子厉声道:“你今天不杀我们,必定后悔!”   君天邪忽然一言不发的弹出两道指风,分别射在白娘子的肩膀“井坎穴”和眉心“神会穴”,受伤后身子虚弱的白娘子如何能吃得消这两道指力?闷哼一声便晕了过去。   正面承受投来的两道询问目光,君天邪耸耸肩笑道:“大哥有心要留她一命,这女的却偏偏不肯领情,刚才谈话间我看她功聚双爪,应该是打算暴起发难先杀了不能动弹的两名同伴,再自绝经脉而亡,我不想大哥的一番好心付诸流水,所以才临时出手,大哥不会怪我吧?”   龙步飞脸上一热窘道:“大哥怎会怪你?枉我痴长你这么大岁数,却连这些邪人的背后伎俩也看不出来,看来我在江湖上打滚的这些日子全是白活了。”   君天邪笑道:“大哥是真正的正人君子,当然容易被人欺之以方,我是从小就被教导如何对付魔门层出不穷的伎俩,对于这些人自然比大哥看得透些。”   “九实一虚”是说谎骗术的最高境界,君天邪除了隐瞒自己根本就是魔门出身的来历外,这番“坦诚”的说话果然使龙步飞对他更添好感,肃容有感而发道:“‘破狱’有像天弟这样的优秀新英,无怪乎能成为反魔第一势力,正道中兴有望矣。”   又像是想起什么的道:“我去了‘剑楼’,也见到了楼雪衣,他却说你的朋友早已和龟大师一起离开了该地,这些天来我一直打探你们两个人的消息,现在总算让我遇见你啦。你该为你那兄弟高兴,因为‘纵剑横刀’丁神照已经是近来江湖上锋头最健的新秀,名声直逼三英四秀。”   “糟糕!我根本把这件事忘光光了!”   带着些许心虚的表情,君天邪高兴(?)地笑道:“这真是天大的好消息!我那兄弟一直想的便是出人头地,现在终于给他得偿如愿啦。”   龙步飞剑眉微蹙道:“可是,关于他的成名,江湖上却有一些奇怪的传闻……”   “什么传闻?”   龙步飞微顿一顿,似乎是在考虑该不该说,犹豫了一下还是道:“听说他的背后,有九大奇人之一,‘将军’唐乱离的支持。”   君天邪动容道:“那个欲权的老鬼!神照怎么会跟他走到一路的?”   “江湖上流言纷呈,我也只是道听途说,事实未必就一定如此。”   龙步飞的安慰对君天邪来说起不了什么作用,多忌的性格使他从不轻信任何人,原本是看上对方的潜质惊人,打算把丁神照训练成唯命是从的工具,现在看来也有别人和他打着一样的算盘了。   “那家伙应该不是一个过河拆桥的人啊,不过已经脱困了这么久都不来找我,也许真的背叛了也说不定,亏我还打算重用他的说……哼!算了,已经失去的不可能挽回,眼前这个还有更好的利用价值可不能再放过。”   把满脑子的坏水隐藏在诚恳无邪的笑容下,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道:“大哥,有一件事……我不知该不该说……”   龙步飞爽快的道:“什么事?只要是大哥帮得上忙的地方,我一定义不容辞。”   君天邪叹道:“这事说来难以置信,事实上正因我最近忙于多方查证,才会分身乏术,抽不出空来和大哥及丁三弟见面。”   龙步飞讶道:“到底是什么事?”   “事情是这样……”   把从吉祥天那里听来的事情,原原本本的跟龙步飞又说了一遍,只不过情报来源换成是最好的替身符“破狱”。   龙步飞听到这个震惊消息的惊讶自是不在话下。   “竟有此事?!”   君天邪摇头叹道:“我也不愿意这是事实,但偏偏消息来源像是没有造假的可能。”   “天下第三这次可说是阴沟里翻船,本来这对白道而言该是个振奋军心的大好消息,但是三英却偏偏要在成功的那一刻自己人窝里反,如果不是为了独占鳌头,也是另有图谋,不过我认为不管如何,都不应该牺牲自己的同伴。”   兹事体大,搧风点火可能会造成反效果,只要陈述事实,再适当的添加一点材料上去,已经足够让龙步飞做出自己想要的判断。   龙步飞听完后不发一语,踱步沈吟,一对剑眉绞紧成一团难解的结。   君天邪叹道:“此事错综复杂、牵连甚广,大哥如果不愿淌这趟浑水,小弟绝不会怪你。”   龙步飞“呼”地一声转过身来,双目精光闪闪,沈声道:“你错了!我在犹豫的并不是该不该管这件事,而是天下第三和萧遥之间,我该先救那一个人?”   君天邪一开始以为是自己听错了,但龙步飞认真的表情又不似在说笑,只得试探性的问道:“我不懂大哥的意思?”   龙步飞脸色愈发铁青,沈声道:“楼雪衣和独孤寒心机关算尽,甚至牺牲了与自己齐名的同伴,才换得天下第三的败阵,他们两个绝不容许这么不荣誉的事情传出江湖,一定会抹煞所有的当事人,当然也包括负伤的天下第三!”   君天邪眨着眼问道:“我不明白,这不是当然的事吗?”   “……因为我欠天下第三一次人情。”   这又是怎么一回事?君天邪已经觉得自己的头在疼起来了。   “当日我和天下第三约战‘生死峰’,却在决斗前中了‘地府’七兽的阴谋,以炸药将我炸成重伤,若我以当时的身体状况赴约,唯一的结果便是战死!但是天下第三主动提出延期,我才能苟活至今,天下第三虽然是魔门中人,却有名门正道也比不上的光明磊落。这样的人,不应该死在卑鄙暗算的阴谋下!更不应该在没有人知道的情况下,像老鼠一样在阴沟中死去!”   君天邪听得暗自咋舌不已,没想到当初一招“借刀杀人”的计,竟会成全龙步飞和天下第三这对从未谋面敌人的“友谊”!这倒是他始料未及。   “老虎即使受了伤,也不会输给一群兔子。”   龙步飞微露讶意望着说出这句话的君天邪,好半响才点头道:“天弟说得对,以天下第三的能耐,即使有伤在身,除非七派宗主亲自出手,否则亦未必是他之敌,怕只怕他们自知独斗力有未逮,而改以群攻甚至埋伏上阵。”   君天邪道:“听大哥的话意,似乎对白道联盟颇有微词?”   龙步飞苦笑道:“那些名门大派的封建思想根深蒂固,又怎会把我这个无门无势的孤了汉放在眼里?你莫看大哥这个‘天敌’的名号好像威风吓人,其实只不过是众人眼中对抗君阎皇的一颗阵前卒而已……有功劳自己拿,有危难推给别人去干,这就是所谓的白道作风。”   叹了口气,又摇头道:“与其和那些表里不一的伪君子周旋,我还宁愿面对天下第三那样的敌人。”   他这些话埋在心里,从未对人提过,白道第一人“天敌”的形象何等威风八面?但是风光背后的辛酸眼泪,却是无人能知。成名之前的受尽奚落;成名之后的冷嘲热讽……是走过无数辛酸血腥,才有了今天的他。   面对这义弟,总觉得无事不可言。   “果然成名会给人带来数不尽的麻烦,真该叫丁小子看看这一幕,要他引以为戒。”   知道龙步飞要的不是表相肤浅的安慰,君天邪一语不发,只是等着前者把话接完。   “我与萧遥也有几次见面之缘,对他的印象反不似外界传言的风流浪子,此人外表放荡、内心谨慎纤细,更有如今正道中罕见的侠气,是和天弟你一样的性情中人。如今他中计被擒,这事倘若我不知道就算了……如今既然知道了,就绝无袖手旁观之理!”   “我什么时候变成和那浪子同一类型的人?不过只要能骗得笨人出手,就算叫我和婊子同类也不是问题啊。”   脑中转着不怎么正经的念头,君天邪微笑道:“想两全其美,为弟倒有一计。”   龙步飞讶道:“真的?!快说来听听!”   “大哥到黑狱去救萧遥,我则动员‘破狱’的地下力量,找出天下第三的下落,如果他已失去自保能力,我就负责护送他回‘冥岳门’。”   如果真的是“破狱”中人,当然不可能做这种帮助敌人的事,但君天邪只是挂羊头卖狗肉,自然也就没有这方面的顾忌。   龙步飞当然没有这么多心机,还以为君天邪甘冒大不讳也要帮助自己,感动的摇头道:“不成!我不能让天弟你为了我做这么危险的事,如果被人发现了,整个白道都将会全力追缉你。”   君天邪耸肩道:“我虽年轻但在组织中也有一定的地位,还有几个知心能干的朋友颇能保守秘密,相信可以赶在楼雪衣他们截到天下第三前完成大哥的心愿。”   虽然知道这是理智上正确的决定,但龙步飞仍在感情上犹豫道:“我还是觉得不好……”   “像个婆娘般拖拖拉拉岂是我大哥的作风?如果换过来由我去黑狱营救萧遥,凭我那点微弱的武功也无济于事;而大哥凭一人之力要在茫茫人海中找一个天下第三也不是易事,所以说我们只是适才适用、分工合作而已,大哥不必对小弟感到任何愧疚。”   合理的分析大势所趋,却又不要脸的加上最后一句,目的都是在龙步飞身上筑起愈来愈重的人情债。   完全没察觉自己正被牵着鼻子走,龙步飞露出想通恍然的表情,咬牙点头道:“好!大哥能交到像你一样的兄弟,是大哥上辈子修来的福气!大哥在这里向你保证,我一定会从黑狱岛救回萧遥,而且在天下第三伤势恢复之后,光明正大的将他打败!”   “后一点保证就不必了吧,我可不能担保天下第三会有命等到你从黑狱回来跟他决斗。”   嘴角微微得意的一扬,却在龙步飞还未发现前就隐没消失如常,当然从一开始他就没有营救天下第三的打算,不过只要让龙步飞知道自己“尽力”了,就算最后事与愿违,烂好人的他相信也不会怎么责怪自己。   “事不宜迟,大哥最好马上出发,这里的事就交给我来善后吧。”   龙步飞脸上露出不舍的表情道:“只可惜我们兄弟好不容易见上一次面,却又要匆匆别离。”   君天邪笑道:“待此事一了,定当与大哥痛饮三日。祝大哥此去一路顺风、马到成功。”   龙步飞望着君天邪好一阵子,数度欲言又止,最后只是道:“天弟,你也……珍重……”   转身欲走的同时,始终还是忍不住回过头道:“那三人虽然系出魔门、作恶多端,但瞧在为同伴报仇的这份义气上,情有可原,还请天弟你可以的话,尽量留这三人一命。”   眼中讶意一闪而过,君天邪微笑道:“大哥真是菩萨心肠,得饶人处且饶人,我知道该怎么做的。”   “那我就放心了。”   望着对方宽厚的背影离去,君天邪若有所思的眼神,慢慢转移到地上三人的身上。   “竟然能察觉到我的杀意波动……果然‘天敌’不是浪得虚名之辈,我该听结拜大哥的话,少造一次杀孽吗……?”   视线停留在地上白娘子那起伏的动人曲线,君天邪再度微笑道:“但是……到了口的肥肉,岂会有放过的道理呢?”   第四章 杀手之坟   “唔……”   朦胧中,下体传来异样的搔痒感觉,让娇躯不安地左右扭动着,睁开迷蒙的双眼,意识却还不能立即回复,又过了一会,才慢慢恢复知觉。   醒来的第一个感觉是全身酸麻无力地躺着,跟着便发现自己光溜溜地不着一缕,大吃一惊,第一反应是本能的想用双手遮住自己的重要部位,却很快地遇上阻碍,羞耻和愤怒同时涨红了她的脸庞,望着那个把自己绑在床上的少年,气忿地娇斥道:“你想干什么?快放开我!”   一样是一丝不挂的君天邪一脸轻挑笑意,色瞇瞇的俯视猎物道:“白娘子,妳又不是未经人事的黄花闺女了,通常这种阵仗意味着什么,难道还要我教妳吗?”   白娘子似乎是现在才认出这个敢把她绑在床上、色胆包天的少年便是龙步飞的“义弟”,却也更加愤怒的道:“好一个色胆包天的臭小子!亏你还是正道中人,竟然做出这种连魔门教徒也不屑为之的卑鄙行径!识相的便立刻放了我,否则老娘等会挣脱了束缚,便一定会把你碎尸万段!”   君天邪“啧啧”不已摇头笑道:“受制于人还有这么大威风,母老虎果然是母老虎。”   白娘子听了更是愤怒道:“既然知道老娘是谁,还敢对老娘非礼轻薄,待会我一定要把你那双臭眼挖出来,再活活地把你这小子给生阉掉!”   君天邪夸张地道:“我好怕啊。”却无视白娘子的叫骂声,毫不客气地当着对方的面摸上了两团肥乳,又揉又搓又捏,像是玩弄什么有趣的玩具一样,后者又羞又怒,恨不得立刻死去。   和结义的姐妹“媚狐”杨菁、“青蛇”唐娟不同,性格贞烈的白娘子算是魔门中少数的“洁身自爱”者,亦从未修练那采补之法,虽不能说是出淤泥而不染,但活过三十六个年头的她,至今真正有过的性伴侣也不超过五指之数,已经算是极少的了。   如今一个不知从那里冒出来、年纪足足小她一轮的小鬼,却肆无忌惮的玩弄着她赤裸裸的肉体,白娘子急怒羞愧攻心,眼角终于忍不住流下泪水。   君天邪看了落泪的白娘子一眼,笑道:“现在是伤心的眼泪,等一下试过我这人间至美的滋味后,包妳流下喜极而泣的眼泪。”   “你……下流!!”   白娘子也不知道自己是走了什么霉运,报仇不成,自己的身体还落到任人蹂躏的下场,这少年明明是正道大侠龙步飞的义弟,但此刻从他身上所能感受到的邪气,却比魔门中人犹有过之。   忽然脑中灵光一闪,急问道:“随我来的两名同伴呢!你把他们怎么了?”   君天邪淡淡一笑,不置可否答道:“妳都自身难保了,还有心情着紧别人。”   白娘子闻言大怒,极力挣扎想要挣脱绳索束缚,但丹田却空荡荡的使不上一点真气,任她用尽吃奶力气也毫无用处,只能把娇躯左右扭摆几下而已。   君天邪却像是很欣赏白娘子挣扎的样子,一脸淫笑的道:“用力挣扎吧,我还想多看看妳那春光外泄的样子呢。”   白娘子闻言果然不敢再挣扎下去,但仍是气吁吁的道:“你如果敢对我怎么样,我们老大‘血龙’独孤忌一定会把你挫骨扬灰!”   君天邪失笑道:“独孤忌?他自己都还尸骨未寒,等着别人帮他收殓呢,要威胁我,至少也要叫你们府主来还差不多。”   白娘子讶道:“你……你胡说什么?你怎么知道独孤老大死了……!”   君天邪不耐烦的道:“这问题你以后自己去问他吧,我要办我的正事了。”   “你……你干什么?!”   来不及去思考君天邪话里的含意,一度中止的轻薄继续向下游走,通过丰满的小腹,转往她的两腿间攻击。   “臭小子!你这是乘人之危……有种就放开老娘,我们光明正大的打上一场……啊……!”   最后一声尖叫是因为君天邪在她肥隆突出的阴阜处,忽然狠狠抓了一把,让她痛得粉脸发白,眼泪差点又掉了出来。   君天邪微笑道:“我不喜欢太聒噪的女人,所以妳最好安静点,不要逼我先割掉舌头后才肏妳。”   一种出于原始本能的颤栗,让白娘子此刻的身躯不受控制地发抖,她眼前这个有着天使般面孔的少年,此刻彷佛在背上多了一对黑色的翅膀。   “对了,合作一点,妳也可以少吃一点苦头啊。”   吻上白娘子满布泪痕的脸颊,温柔的轻抚和先前判若两人,一手揉弄着她那白白嫩嫩的丰臀,尽管岁月不饶人,身材也已逐渐走样,但三十六岁的白娘子仍是有几分肉欲的性感。   熟练的挑情手法持续地进行着,算是虎狼之龄的肉感美妇,如何能承受君天邪这样高明的挑逗?不过片刻已是娇喘吁吁,一双粉腿左右不安地扭移着,两片湿润的红唇抖颤地暴露着羞于表达的性感,呻吟着道:“啊……不……小畜生……把你的脏手……拿……拿开……”   君天邪笑道:“是吗?可是妳下面的那张嘴巴却有不同的意见,它正紧紧吸住我的手指,不让我离开呢。”   “一……一派胡言……啊!”   “否认也没有,都已经那么湿了。”   “你……你这恶魔……啊……啊啊……”   君天邪从桃源春洞里抽出湿淋淋的手指,俊目中闪动着淫邪的光芒,笑道:“前戏到此为止,想必妳还吃得不过瘾吧,不过没关系,我现在就来喂饱妳。”   白娘子气喘吁吁,媚眼半闭,口中无力的道:“不……不要……”   “不要什么?是不要停吗?乐于尊命。”   完全单方面误解对方的意思,君天邪厚颜地撑开白娘子的双腿,挺着怒涨的分身,毫不留情的一插到底。   “哼!嗯嗯!!”   白娘子发出了不知是因舒爽或心痛带来的哀鸣,但可以确定的是,白娘子的表情是怨恨的,她的泪水如断线的珍珠般不停落下。   ※※※   云雨过后,君天邪不理犹在啜泣不已的白娘子,自己盘坐在床的一脚调息,运使“邪道涅盘”要把刚才吸纳的阴元归为己有。   几个月闯荡下来,他终于认知到自己实力的不足,所以抓到机会他就努力“练功”,能多增加一分功力便多一分功力。   调息完毕,君天邪右手一挥,原本用来束缚白娘子两臂的绳子立刻从中而断,把犹自喘息的白娘子拉到自己身前,跟着令对方转移视线。   “妳不是想知道妳那两个同伴的下落吗?看啊。”   白娘子被迫侧头望去,借着油灯不怎么真切的照明,之前被黑暗和激动情绪所遮蔽的景象,逐渐变得清晰起来。   “二哥?!蒙和!!”   角落里赫然摆放着两具早已失去生命气息多时的尸体,当看清楚那两名死者的真正身份时,白娘子忍不住如遭雷殛,失声尖叫。   几乎就在同时,灼热的气息贴近耳旁,但语气却冰冷得像是死神的召唤。   “回答妳刚刚的问题,杀死妳们老大独孤忌的人,就是本少爷我。”   话刚说完,从臀部传来火辣辣的撕裂痛感,原来是君天邪挺着重振雄风的分身,蛮横地插入了她那从未开苞的后庭。   “不用伤心,因为妳很快就会上路跟他们见面了。”   “啊啊~啊啊啊--!!”   白娘子终于发出一声绝望无比的惨叫!   一团黑暗之中,只有两点野兽也似的眼睛熠熠发光,透露着原始的嗜血杀气。   眼睛的主人发现有异常的气息往自己这边接近,右手刚抓上兵刃,却瞥见来人打出一个自己熟悉的信号,而暂时放松了杀气。   “如何?”   “还未发现。”   交换过短暂的讯息,两方正要各自投回黑暗中的猎杀,暴起突然、事前毫无半分先兆的锐劲,像一条毒蛇般划过两人颈间。   “呃--!”   急促的惨叫声像一条被人割断的弦丝,倏起倏落代表两条宝贵生命的消逝,跟着一阵窸窣急响,彷佛长蛇穿草而过,然后四周又恢复到万籁俱静的世界。   当循声而来的杀手首领赶到时,现场剩下的只有两名手下的尸体,和死鱼般灰白睁大的眼珠。   他不禁疑惑起来。   这次的目标非同小可,这是打从接到任务一开始就知道的事,杀手生涯二十多年,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再难缠的标的,甚至是如关西“铁枪会”会主“枪神”龙震天、“一剑光寒十九洲”李风云、“创榜”十大奇功榜上有名的“气若游丝”段中玉,甚至还没动用到他手中的“墨寒剑”,光只是他手下的“三十六路烽烟、七十二道星霜”,已让这些跺脚动江湖的名人,成了西山日垂的一处无主孤坟。   “杀手之坟”在杀手界里也是响当当的名号,虽然仍不及独孤碎羽一手扶植起来的“修罗堂”;以及号称“一人敌一堂”,九大奇人中杀手第一的“刺客”易水寒,不过“杀手之坟”的坟主“幽魂”斐巨,在杀手界的声望地位,其实也就只在这两人之下而已。   杀手的功绩一向只建立在血腥之上,不论是敌人的血或自己的血,这一次目标委实难缠,他也早已做好折损人手的心理准备,但眼前的情景,倒似是猎物反过来变成了猎人。   他俯下身观察部下的伤势,两人都是正面一刀封喉毙命,又快又准,被杀者连呼叫一个字的时间都没有,堪称是刺杀的完美典范--只是被杀的人换成了杀人的杀手!   “君阎王挑徒弟的条件,还包括出色的杀手本能吗……”   口气里不知有多少认真的苦笑,但毕竟是多年铁血生涯锻炼过来的精明果断,当抬起头来的时候,他的表情已经恢复成杀手的严寒森冷,对着空无一人的四周下令道:“他绝逃不了多远,追!”   草丛里忽然窜起几道黑影,几个起伏便消失在高可及肩、摇曳不息的芒草堆中。   目标仍未丧命,杀手仍须努力。   “天下第三,我看你能撑到几时……”   说完这句话,他的身影也随之隐没在草堆之中,像是黑暗之中的鬼魅,一种虚幻而不真实的存在。   最接近绝对黑暗的地层土壤中,天下第三双目紧闭,印堂一片乌紫,额上冷汗涔涔流下,脸色苍白至极,若不是还有一点缓慢悠长的呼吸,简直与死人无异。   “杀手之坟”的杀手剑上全涂了见血封喉的剧毒“三点半”,中毒者任你是武林高手,也不能支持三刻半以上的时间,顾名“三点半”。   本来以天下第三的功力,“三点半”的毒力倒还毒不死他,只是需要运功半刻以上便可逼出,但如今重伤之后只余四成不到的功力,如不及时辟地静修逼毒,只怕连一刻半钟都撑不过,就要毒发身亡。   “地狱行”的入门首功,就是要全身被缚的埋在土中三天三夜,能熬得过这一关者,才有资格修练“阎皇”君逆天的不世神功。想到这里,天下第三不由感激起修练“地狱行”时,那些生不如死的日子。   这些年来身为“冥岳门”的第一战将,他早已过惯了与死亡比邻的生活,对于死亡,非但毫不恐惧,反而有一种视为解脱的看淡。但是,像敌人用这样卑鄙的手段暗算他、想要他的命,那是万万不可以,自己绝对不会给他们称心如意!   楼雪衣、独孤寒心,还有上面这群“杀手之坟”的走狗们,一旦等自己伤势痊愈,一定要把他们杀至一个不留!   天下第三咬牙运起“地狱行”的独门心法,魔门中讲求的是以逆为顺,以死为生,“地狱行”更是其中一等一的翘楚,全部十八重天的修练过程,每精进一层,当事者就得“死”上一次,期间过程的凶险更是不足为外人道,只要修练者的精神资质稍有不足,一个弄得不好,“假死”很容易便成了“真死”。   也因为如此,“地狱行”的传人对于死亡的抗压力也就比一般人更强,因为对他们而言,求生凭的已经不是意志,而是本能。   所以天下第三才可以凭他重伤之躯,避过楼雪衣事先布下的天罗地网、百里追杀,拖命来到这离“冥岳门”地界只剩十里不到的芒草原。   敌人也知道这是最后诛杀他的机会,所以出动了“杀手之坟”的菁英--“三十六路烽烟,七十二道星霜”来伏击他,甚至天下第三还怀疑连“幽魂”斐巨都亲自出马指挥这次行动。   他只想不通的是,就算“剑侯”楼雪衣财富过人,出得起让这些眼中只有钱的杀手动心的巨额报酬,以他所知道的“幽魂”斐巨也该不是一个不计较后果,只为了眼前利益而敢跟“冥岳门”为敌,不去计较那可能为“杀手之坟”带来覆灭后果的肤浅角色。   这中间一定还有很深的原因。   “黄泉咏息”是“地狱行”奇功中,以比假死或龟息更接近死亡的一种“胎眠”,用来在伤重之后迅速恢复战斗能力的一种心法,和“天魔解体大法”的饮鸩止渴不同,这种方法虽然慢却来得有效也不会反噬己身,只是“黄泉咏息”的调息过程需要绝对安静而不受干扰,正是现在的他所最欠缺的。   差不多了,敌人已经逐渐往自己这边靠近,看来在经过地毯式的搜索无效之后,敌人也开始想到他藏身土中的可能,而自己在经过这一段调养之后,也恢复了近五成功力,虽然有点勉强,但要用来让这些自以为是的追杀者大吃一惊,应该还是绰绰有余。   “轰!”   一声有如地牛翻身的爆响,跟着是飞沙四溅、尘烟蔽天,天下第三把握住之前所感应到的敌人方位,乘众杀手被突如其来的变局扰乱心神之时,实行他那苦候已久的反击。   “地狱刀劫!”   天下第三身形抢进,空荡荡的独袖发出让人闻风丧胆的魔刀黑气,去到中途炸裂成火树银花的尖锐,首当其冲的三名杀手受魔刀力场所阻,反应慢了一步,被刀气毫不留情的剁骨切肤,爆成一堆血浆!   几乎同时,天下第三的四周刺来不同方位的八、九柄奇型兵刃,唯一共同的特点是全都涂上了“三点半”的剧毒,天下第三冷哼一声,心里也有几分佩服这“七十二道烽烟”的应变手段,竟让他无法乘乱突围。   急进的身形骤然停步,速度的变化正是让人无法预测的意外,左掌运起“断空”刀气斩出,一阵金铁交响过后,地上赫然多了数十截断碎的兵刃,虽是空手对阵,但在他“地狱行”第十一层的功力灌注下,肉掌亦与神兵利器无异。   一道黑影从芒草丛中猛地窜出,匹练似的剑光如长虹贯日往天下第三咽喉刺去,懂得选择这旧力已尽、新力未生的完美时机下手,来者必然是这批杀手中的佼佼者。   “今天天下第三就要死在我方百里--”   “的剑下”一句话还未说完,天下第三头颈微侧,竟以不到毫厘之差仅堪避过剑尖,惊惶与错愕还来不及出现在突袭者的脸上,一道黑色刀气破空划过,将他的首级猛地斩落,只余一具不甘而失去力气的残躯颓然倒地。   “杀手本应无名,你太执着于眼前未得手的胜利,而失去了一个杀手应有的自持,死不足惜!”   冷冷对着倒下的尸体讲完这几句,身上散发的冷冽杀气是阻止众杀手一拥而上的最大原因,毕竟刚刚他们的同伴已经用生命证明了轻率妄行的代价,面对这犹如死神一般的独臂男子,即使是视杀人如家常便饭的杀手界菁英“三十六路烽烟,七十二道星霜”,也不得不心存顾忌。   高瘦的身影像一座不可能倒下的铁塔,单袖迎风飘逸,似鬼火般的寒目冷冷一扫,自有一股凛然逼人的威严。   “你们的首领呢?叫他出来见我。”   回答他的是一片静默,天下第三心中忽生警兆,第一时间翻身倒飞出去,几乎就在他身形甫动的同时,一股霸道非常的剑气,凌空斩下,如飞瀑直落九千丈的剑气猝闪猝落,在地上斩裂了一个大坑。   若不是天下第三避得及时,那一剑之威足以使他尸骨无存!   “是你!”   天下第三脸色铁青,望着偷袭的出剑者,一颗心沈到了谷底。   连这人也加入围杀他的行列,局面的复杂,已超出他原先的估计。   来人一袭铁色劲装,右肩绣着一只栩栩如生的大鹏,双目血红,身形高大,有如神话中的战神托世,左手一把异常巨大的铁剑,几乎与他的人同高,沉重的杀气,如排山倒海般从他的人和剑身上散发出来。   “真的是你!”天下第三再道。   来人淡淡颔首,声音如金铁交并。   “是我。”   天下第三见过这个人,就某方面的意义来说,他俩还应该算是“同道中人”。   来人便是“天宫”的“十方俱灭”,“一天二相三将四飞天”中的三大将军之一,“铁剑大将军”刑无咎!   第五章 铁剑幽魂   “我不明白。”天下第三问道。   “快要死的人没有必要明白什么,你只要知道杀你的人是我就够了。”刑无咎冷冷道。   “帝释天知情吗?”   “我说过,那不关你的事。”   “好,那我最后再问一件事。”   “你问,但我不一定答。”   “你会自动请缨来杀我,是因为四年前的那件事,让你一直怀恨在心吗?”   刑无咎终于变了脸色。   魔门每四年一次会举办所谓的“魔界大会”,大会的重头戏便是美其名为“切磋”,实则是各门各派展现自家实力的比武,尤其是以魔门三大巨头间彼此所属的“冥岳门”、“天宫”、“地府”,竞争最为激烈。   但为了维持表面假象的“和谐”,尽管手下门徒间竞争激烈,三大阵营的最高决策者,彼此还有一定的默契,不让自己麾下的真正高手卷入武斗,以避免局势一发不可收拾。   上一届的“魔界大会”,嗜武若狂的刑无咎却主动打破这不成文的规定,铁剑之下,所向匹靡,败者连尸首都无法完整,终于在第七名“冥岳门”的三品弟子被他一剑腰斩之后,激怒了“阎皇”君逆天,命天下第三下场向他挑战。   实力的高下很快便得到印证,五百招过后,刑无咎惨败在天下第三的“绝世魔刀”下,若不是在场的“文相”禹太师出言求情,那一天便是刑无咎的忌日。   那一次战败的阴影成了一向争强好胜的刑无咎,心头上永远抹灭不去的阴影,也让他在日后立下重誓,一定要亲手杀死天下第三,洗刷这天大的耻辱。   可惜天下第三实在太强,尽管刑无咎自己已是江湖可数的强者,但论起单打独斗的实力,他知道自己还是差上前者好大一截。   但现在,一个可以斩杀天下第三的大好机会,终于清清楚楚的展现在他眼前,刑无咎对有如他自己身体一部份的铁剑暗暗发誓,一定要在这片芒草原上,将曾带给他战败烙印的独臂男子永远埋葬。   原本包围他的一众杀手,自刑无咎出现后便如潮水般退得一乾二净,但以天下第三的眼力,仍可看见远处草堆中隐隐寒光闪动,显然“三十六烽烟,七十二星霜”并不是真的撤退,而是暂时由明转暗,等待更好的下手时机。   刑无咎注意到天下第三的警戒神情,冷笑道:“还介意那些杂鱼吗?你放心吧,今天你是我一个人的猎物,绝对不会让给任何人。”   “猎物吗……?”天下第三用一种冷傲、寒冽,完全不像是处于下风之人说出来的话道:“什么时候,刑无咎,你有资格用这种口气跟我说话了呢?”   刑无咎的脸色“刷”地一下变成了铁青,寒声道:“你死到临头,还来跟我嘴硬!”   “终于说出真心话了吗?”天下第三脸色严寒,语调冰冷:“如果不是知道我有伤在身,你敢现身与我‘单打独斗’吗!落井下石还想硬充好汉,‘天宫’的颜面都给你一人败光了!”   刑无咎终于被激怒,爆喝道:“待我永远封了你那张臭口,看你还拿什么耍嘴皮!!”   足下一点,人剑如怒风狂涛般直扑而上,从静止到加速极限只是一眨眼的时间,澎湃的罡气集中在剑尖,如同多长了三尺的无形利刃,合计一共是近十尺的破体尖锋,“一以贯之”刺向天下第三。   天下第三冷冷道:“四年不见,你的武功还是一点都没进步。”微微侧身,左掌斜放于右侧胸口,凝聚起如高山岩石的难以撼动感,“绝世魔刀”中的“不动如山势”,静中藏动,谋定而后动,是专用来此刻真气不足而不得已要和敌人对打的他。   可惜这原本是诱敌变招的绝妙守势,却因对手早已窥破自己的虚实而变得无用武之地,刑无咎冷笑一声,剑势赫然去得更快更疾!摆明了是欺天下第三伤重后内力不足,而要迫后者跟他硬拼。   天下第三见刑无咎毫不上当,暗叹一声,无奈下主动变招,空荡的右袖循一弧度逸出,轻柔无力却隐含黏劲,有如飘羽般着附在剑面上,却为原本完美集中的剑劲带来多余的窒碍,像是在百斤重担上再加一石,也是不能承受之轻。“其徐如林势”破“一以贯之”剑招!   支离破碎的剑势对敌人再无威胁性,刑无咎怒哼一声,收剑变招,大铁剑舞出一倾而泻的百千剑影,从四面八方源源不绝将天下第三包围。“四面楚歌”!   天下第三喝道:“故技重施,能耐我何!”   隐泛黑气的掌刀以冲天之势锋芒突起,灭世气劲化为三重锐浪,由上罩下成为屏障,硬撼霸剑之威。   剑劈掌击之声不绝于耳,“四面楚歌”再度无功而返,天下第三正要发出杀招速战速决之时,赫然发现残而不灭的霸剑剑意如铁链横空,在不经意间已向内紧缩将他箝制--“八门金锁”!!   刑无咎狞笑道:“你真的天真到以为要来杀你,我会不准备一些新的东西吗?”   成功的劲意转化,封锁住天下第三的行动,刑无咎将满腔复仇之心化为致命的一击,巨剑剑锋插向仇人的胸膛。   值此生死一线,天下第三心灵闪过一道高傲而美丽的倩影,不知从何而来的求生意志化为搏命的潜能,竟使伤重后功力锐减的“地狱行”再度突破至第十二层。拼着遍体鳞伤挣脱了“剑锁”的束缚,豁尽功力的一记“绝世魔刀”像打破了时间的连续性,刑无咎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被魔刀的“绝对结界”反向封锁,如梦魇般索命的一刀插进了自己小腹。   刑无咎惨叫吐血而退,那一刀破了他丹田“气海穴”的八成功力,如不立刻觅地疗伤,只怕有性命之患。   想到这里哪敢怠慢,战败的耻辱随时都可以讨回,但命没了就什么都是空谈,不忿的怒号声中,飞快遁离了现场。   甫退强敌,天下第三“哇!”地吐了一口鲜血,两腿摇摇欲墬,一副随时就会倒地不起的样子,悲哀的是顽强意识清楚的告诉自己,此刻倒下便无疑是死亡。   草浪分开,青袍灰冠,面白无须的脸上微泛皱纹,鹰鹫一般的锐目,透露着上位者主宰生杀大权的霸气,单薄的嘴角,挂着一丝胜利者的微笑。   “牺牲了我手下一百零八名菁英的三成兵力,还加上‘铁剑大将军’刑无咎亲自出马,竟然还是收拾不下负伤元气大损的你,天下第三果然是天下第三!确实值得这一万两的身价。”   天下第三默然不语,激战至此,敌方仍有这等实力强横的高手,却能隐忍至如今才出面,心机之深不言可喻,那么来者的身份,也就呼之欲出……   “‘幽魂’斐巨?”   来人微微一笑,悠悠道:“正是,‘地狱行’果然不愧是魔门第一绝学,竟然能在血战百里之后,仍有余力重创刑无咎,君阎皇的传人确是非同凡响!不过……久战力疲的你,到底还剩下多少战斗能力呢?”   天下第三冷冷道:“想知道的话,你大可上来一试。”   斐巨哈哈大笑,声如轻烟飘忽不定道:“你以为用刑无咎那套激将法对付得了我?我从不做没把握的事,就算你只剩下一成功力,我也不会蠢到与你正面交战,谁不知道修练‘地狱行’的人,愈是接近死亡,愈能发挥反抗潜力。赶狗入穷巷,也要小心被反咬一口,何况是逼虎跳墙呢!”   “折了‘三十六路烽烟’,走了一个‘铁剑大将军’刑无咎,我还有一批完整无损的‘七十二道星霜’可以跟你磨耗,一百零八条人命换一个天下第三的性命,这买卖也算是做得不冤啊!”   天下第三铁青着脸摇头道:“你不应该作杀手,应该改行去做生意才对。”   “凡事谋定而后动,没有十足把握绝不下手,才是杀手本色。”斐巨厉笑道:“这就是我和‘暗修罗’独孤碎羽、‘刺客’易水寒不一样的地方,我永远比他们聪明!”   “也因为如此,所以你永远比不上他们两个。”   斐巨脸色微变,眼中杀芒一闪,沈喝道:“杀了你之后,我的声名便会扶摇直上,远超过他们两人!”   名和利永远是驱使人心欲望的两项动力,深受魔门法学熏陶的天下第三,此刻不知为何泛起了一丝苦笑的冲动。   但他很快便把感伤的情绪压了下去,值此时刻心有窒碍只会加速自己的败亡。   苦战刑无咎后让他功力消耗到只剩下三成不到,面对功力与前者相同,甚至可能在其上的“幽魂”斐巨,还要对付他麾下的一群杀手,这一战的后果是显而易见的。   有死无生!   昏暗的瘴气将天地染成一片死气沉沉的灰,层层的雾气,让视线只去到一尺外就被封锁,生人勿近的“黑狱岛”,绝对恶劣的生存环境,禁锢的全是穷凶极恶的高手罪犯,说是“地灵人杰”的反面教材也不为过。   萧遥跟着来历成谜的“美男子”奈落,在瘴气中穿行了半个多时辰,正当前者的耐性快要被磨尽的时候,耳旁传来优雅柔腻的声音道:“到了。”   萧遥闻言一愕,跟着止步的奈落往前望去,只见在突然如分海般散开的浓雾中,一名瘦小的老人沈坐在一张石椅中,身上的衣服脏到分不清原来的颜色,死灰的双眼却散发着摄人的诡异魔气,老人身上的生命力似乎早已随流逝的岁月丢弃,如果不是亲眼所见,萧遥绝难相信,这样一个半只脚踏入棺材的老人,会是支配罪恶之极“黑狱”岛的主宰--狱王!   但是奈落接下来的话,立刻便证实了萧遥心中的疑问,因为他以异常恭谨的语气和态度,向那看来死气沉沉的枯瘦老人道:“禀狱王,您要的人带到了。”   黑狱岛主--狱王以沙哑的声音开口道:“带他上来……”   不待奈落的一对凤目向他示意,萧遥自己便走上前去,到距离老人二丈之遥处止步,行礼后不卑不亢的道:“晚辈萧遥,见过狱王前辈。”   狱王一副无精打采,连眼皮都睁不开的道:“你的师父是谁?”   萧遥答道:“晚辈的师尊,是‘小刀会’的会主,‘飞刀’李无忧。”   “说谎!”   如冷电般突如其来的一喝,跟着一股强大的无形气流,不容萧遥有任何反抗余地的窜进他体内,由“手少阳经脉”起,隐于“足少坤经脉”,昙花一现的异劲虽未造成实质上的伤害,却让萧遥的心灵受到无比的震荡。   “这老人的功力,竟似到了传说中‘造化神通’、以意伤敌的境界!就连师尊也有所不及,平生所遇之人中,似乎只有大伯可以和他相提并论!”   狱王收回伸出的一根中指,闭上双目,缓缓道:“心脉受异劲封锁,该是独孤世家的拿手好戏‘修罗天锁’,即使如此小子身上仍有一股微弱的气流自行运转,而且这种真气正是老夫最熟悉不过的一种,是‘无相混元气’的‘不限于法’心诀!”   说到这里双目暴睁,射出如电厉芒道:“小子!‘玄宗’笑问天与你是何关系?”   萧遥对于狱王只是遥控离体真气,在他体内经脉绕行了一周天,就能对他身上状况了如指掌的功夫还未来得及叹服,对方的末一句话却让他如遭雷殛,愣在原地无法思考,老半天才勉强挤出一句话道:“晚辈不明白前辈问这句话的用意?”   “还想跟老夫装傻!”   狱王双目一寒,气势斗地暴升百倍,那佝偻枯瘦的身躯彷佛一下子变得巨大无比,在霸道中更有无涛魔气,不逊于魔门三大巨头的魔气。   “如果不是笑老鬼的‘无相混元功’,老夫怎会被困在这鬼地方四十多年!这样你还认为老夫会认错你身上的功力吗?!”   萧遥心中一凛,局势的发展出乎他意料之外,这技艺惊天的黑狱岛主竟然会是他“大伯”的对头,看后者那副咬牙切齿的表情,两人之间的仇恨恐怕还极深,这一趟岂不等于羊入虎口?   “老夫再问你一次,你和笑老鬼是何关系?”   萧遥深吸了一口气,一字一字的答道:“没、有、关、系。”   “找死!”   狱王冷冷举起那只满布皱纹的索魂枯爪,可怕的杀气如岛上的瘴气般将萧遥四面八方包围,压得人难以喘息,别说抵抗,就连逃跑的意志也难以升起。   “别说老夫仗你便宜,念你有伤在身,只要接得住老夫坐着发出的三招,饶你不死。”   条件已是优厚到极点,但萧遥心中却无半分欣喜,对手是跟九大奇人之首“玄宗”笑问天同级数的高手,即使自己无伤在身,也未必接得下对方三招,何况现在受制于“修罗天锁”,只能发挥四成不到功力。   “第一招……”   狱王根本不给萧遥考虑或反对的时间,右掌并指如刀,隔空划下,掌劲过处,竟把虚空逼出裂帛之声。后者不暇细想,第一时间如断线纸鸢般翻飞出去,同时脚下送出一道如棉如絮的气团,与掌刀刚劲正面冲突,李代桃僵,避过这索命一刀。   然而刚劲虽被他借力化去,尖锐的杀气仍是震得他气血翻涌,踉跄连退数步,俊脸一阵苍白。   “第二招。”   狱王面无表情屈指凌空一弹,横霸的气柱带着惨烈鲜明的死亡印象,像天意布下的灾劫让人无从防避,更觑准萧遥此刻旧力已尽、新力未生的紧要关头,眼看就要毙于指劲之下。   就在那电光火石的剎那,萧遥的身子忽然消失在原地,情况就犹如之前和“剑太岁”风无尘对战那样,彷佛是虚空中裂了一个大洞,将他吞噬进去。   再霸杀的指劲也无法击灭不存在的事物,所以狱王的第二招仍是徒劳无功。   狱王须发俱张,怒道:“还说不是笑老鬼的传人!若非是他的‘惊鸿一瞥’身法,你怎能避过老夫这一记‘横祸指’?!”   “拟态”快速身法变化的假象骗得了他人,却瞒不过狱王这类级数的超级高手,只见他连眼皮都不抬,五指疾弹如张牙舞爪的巨龙,认准方位一掌印去,四指强大的气劲锁住萧遥四肢,蓄而未发的中指如勃起的阳具,却是“横祸五残”中最厉害的“杀劫”,只要轻轻擦过,当场便是五脏俱碎。   “始终还是避不过第三招,再见了!师父、大伯。”   萧遥眼见再无可避,像是认命的闭上双目,等待那最后的终结,却忽然一道人影横里插入,两掌环抱吐劲,数十道阴劲像桑蚕吐丝般缠绕旋卷,将“杀劫”指劲裹成一团后转丢出去。   “手下留情!”   为萧遥挡下这一指的竟是奈落!不过狱王的横祸指力岂是易与?奈落像是吃不住后劲的连退数步,正好撞在萧遥身上,跟着后者便感到自己像是赤身裸体暴露在凛冽的寒风中,情不自禁的打了一个寒颤。   “这家伙!竟然把卸不尽的指力转移到我身上,到底是要害我还是救我?”   萧遥的疑问并没有得到解答的机会,虽然侵入到他体内的“杀劫”指劲已被奈落卸解至只余两成,仍不是此刻伤疲加身的他所能负荷得住,视界一阵天旋地转后,意识墬入了黑暗的深渊。   他最后一个映入眼前的景象,便是奈落那该死的笑脸。   “你说不能帮我,那是什么意思?”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黑狱’只收罪大恶极之人,你并无被公审订罪,我就不能让你上岛。”   如金铁交鸣般铿锵有力的声音,一张国字脸显得威仪十足,丹凤眼、长眉挑额,颔下一髯美须乌黑浓密,若再于眉心正中添个新月胎记,便活脱脱是戏台上的包公再生。   “三界判官”严刑,可以说是“黑狱”的狱守也不为过,任何要被押解至岛上的犯人,都要先经过严刑这一关验明正身、划押盖记后始能成行。也因为他黑、白、魔全不卖帐,公私分明的性格,才得到了这个“三界判官”的名号。   而如今,这个铁面判官,却成了龙步飞欲上“黑狱”救出萧遥的第一道阻碍。   “我应该已经向严判官您解释得很清楚了,我是为了救出无辜被陷害入罪的朋友,才请求严判官您网开一面,让我可以踏入岛上。”   严刑淡淡道:“‘黑狱’只有罪人,没有无辜者,更不会有龙大侠您的朋友。”   龙步飞剑眉一挑,按下心中的焦急道:“可是我那朋友的确是被诬陷的。”   严刑仍只是摇头,神情淡漠道:“就算是皇亲国戚,一旦上岛也是有去无回。”   龙步飞面露不豫之色道:“我再三请求,严判官仍是不肯放行吗?”   严刑淡然道:“职责所在,恕难从命。”   “好一个尽忠职守的‘三界判官’!”龙步飞怒极反笑道:“却不知是非不分、误陷忠良!午夜梦回时,严判官禀心自问,对不对得起身后这块‘铁面无私’的招牌!”   严刑缓缓摇头,脸上的严峻丝毫未减。   “龙大侠不必拿话激我,严某一生的岁月,便是奉献在这看守‘黑狱’的出入口上,从未试过半分的失职;旁人的毁誉,严某也从不放在心上。”   “好!严判官既然执意不允,龙某也不来逼你。”苦求无效,龙步飞长身而起道:“龙某就不相信,除了你的‘三途冥’之外,我会找不到愿意载人去岛上的船!”   “我劝龙大侠不必白费力气,”严刑冷冷道:“往岛上的海路,天下只有严某一人知晓,只有每次押解犯人时,我才会教晓船夫路径,却在事先喂他们吃下了‘红尘泪断’,毒力正好等他们抵达岛上时发作,这就是犯人之所以无法从岛上逃走的原因,因为往‘黑狱’的路,永远都只有单程。”   龙步飞怒道:“你这样做,岂不是害死了那些平白无辜的船夫!”   “那些船夫的家人,都会在他们死后得到优厚的报酬,他们死得并不是没有代价。”   龙步飞愈听愈怒:“生命何等宝贵,岂可用金钱衡量?枉你自喻执法判官,竟做出这等草菅人命的事!”   “人命的价值,岂是你这等衣食无缺、一呼百应的大人物所能理解的?”严刑冷笑道:“这‘荒海村’地处贫瘠、海象恶劣,居民难以谋生。三两银子,已经可以让亲生父母割爱他们刚出生的婴儿,十两银子就可以买到一个处女的贞操。走一趟‘黑狱’一百两起跳,足够一家人下半辈子省吃俭用的过活,那些船夫还争先恐后的抢着去,把我当成他们的再生父母呢!”   龙步飞气得全身激抖又无言辩驳,他终于见识到,什么是真正的冷血!   “难道在你心中,看门狗的这份任务,就比那些船夫性命来得重要吗?”   龙步飞很少有这么激动的大吼,但比较起来,被指责的一方只是面无表情,用像是陈述一件平常不过的事实口吻道:“这都是为了正义。”   “正义!!你称这个为正义?!”   严刑淡淡道:“如果让那些穷凶极恶的罪犯有机会重返人间,将会为这个武林带来多大的腥风血雨?为了永远封印住罪恶的通道,我甘愿背负千古骂名,也要在充满荆棘的正义之路上孤寂而行。”   龙步飞听得哑口无言,瞪目直望着严刑良久,才摇头道:“我还是不能认同你的手段,可是我也找不到阻止你这么做的理由。”   严刑微微一笑,嘴角竟带着几分自嘲。   “我不必别人了解,我就是我,‘地狱不空,誓不成佛’!就是严某一生的信念。”   “你竟自比为地藏王菩萨?”   严刑没有说话,但严寒的眼神却等于告诉了龙步飞答案。   “不管如何,我还是会自己找到去岛上的方法。”   “我不会阻止你,但我可以告诉你,那是白费力气。”   “就像你有信念一样,‘绝不向朋友失信’,便是我龙某人的原则。”龙步飞转身开门,临去前丢下一句:“我一定会从‘黑狱’救回萧遥,因为那是我答应过君兄弟的承诺!”   说完便“碰!”的一声把门关上,留在屋里的只剩下严刑,和他那双寒逾冰锋的眼睛。   第六章 离剑天涯   君天邪身形飞移,专往人迹稀少的陋街窄巷处钻去,额上隐隐可见汗珠渗出,却不知是为了何事,使得一向懒惰成性的他,会在烈日之下挥汗奔走?   要让当事人来说原因的话,那就是他今天的运气背到了极点,像掉入一个不会醒来的恶梦。   一种被盯上的感觉如附骨之蛆般挥之不去,这种感觉从早上就已经开始,而一直到了中午,他竟然还不能摆脱那讨厌的跟踪者,而且经“邪道涅盘”开启的六识灵觉,竟然也不能掌握跟踪者的确实方位。   这一次真的是碰上高手了!   在未明来者身份前,不宜把底牌太早打尽,所以他没动用“梦幻空花”的绝世身法,而只以普通轻功和跟踪者周旋,如今答案很显然的,这样的功夫尚不足以摆脱对方。   君天邪已对这样躲迷藏的游戏感到厌烦,是时候和那讨厌的跟踪者做个了断了。   他易跑为走,行到小巷的尽头,深吸了一口气,缓缓转身,面对来者。   一个面色沧桑的长发汉子,一身布丁洗的由青泛白,乍看之下似极为落魄,但眉宇间却透着一股桀骜不驯的气概,右手提着一只酒葫芦,掌上四指俱断,只余下最末的一根小指。   汉子脸上带着融融的笑意,一仰脖子,将葫芦里的酒灌入口中,对君天邪道:“不玩捉迷藏了吗?”   君天邪看着眼前的汉子,从记忆的抽屉中完成情报的搜集,差点没大叫失声。   “‘离剑’楚天涯!‘破狱’的三大高手之一!!”   因为某种原因,他对“破狱”这个神秘组织的了解,高于现今流传在江湖上的一般水平,否则也不能屡次假冒为该组织中人。所以他一眼便认出来这个貌不惊人的汉子,便是自无人知其名的“破狱”头领以下,该组织实力最强的三张王牌!死于这三人手下的魔门中人不计其数,而且在魔门每年公布的“必杀榜”上,这三人也从未掉出十名以外的排行。   楚天涯,本名楚峰,出身于“离剑门”这个半大不小的门派,那时的他只不过是个在二流与一流间徘徊的剑手,过着平凡但幸福的生活。   楚峰平淡的前半生在五年前一个难忘的日子中结束,“阎皇”君逆天听说“离剑门”有一种失传已久的剑界绝艺“天涯离剑”,为了增加他“天下武集”的收藏,“冥岳门”出动重兵攻入“离剑门”,实力上的绝对差距有如大象与蝼蚁之比,覆灭只是一天的时间,楚峰的父母、妻子、儿子、女儿全都战死!魔门战斗的作风向来是鸡犬不留!斩草除根!   本来被一剑贯胸的楚峰也该随着同门上下丧身于那场血腥之役中,可是他天生异于常人的体质救了他自己--他的心脏生于右边!   当楚峰从遍地血污中清醒过来,看到自己挚爱家人和满门上下的悲惨死状,流下血泪的他对天发誓,要将复仇之剑亲手插入“阎皇”君逆天的胸膛!   驱动人心改变的最大力量,除了爱就是恨,背负着“离剑门”四十三条人命的末代弟子,楚峰就这样从人间蒸发般消失了两年,而当他重现于江湖的时候,原来那个善良老实的“楚峰”,已经变成了落魄失意、终日沈迷于醉乡,但剑法却高到不可思议的“离剑”楚天涯!   “天涯离剑”终于在复仇者的手上重现,为了纪念“离剑门”之恨,楚峰把自己名字改为楚天涯,自号“离剑”!从此以后,“离剑”楚天涯这五个字,就成了魔门中人的午夜梦魇。   然而要以一己之力,妄想颠覆势大徒众的三千魔门,始终是螳臂挡车,一年前江湖传闻楚天涯被“天宫”的四飞天和“地府”七兽围攻,已经战死身亡,只有少数人才知道“离剑”并未折剑,而是化明为暗,加入了有同样目标的组织,破狱!   根据“天下秘”的情报,以楚天涯的实力,在被“破狱”招揽后,很快便成为中流砥柱,自首领以下的三大实力者之一,只不过楚天涯对掌握实权并无兴趣,他念兹在兹的,还是怎么向“冥岳门”报那灭门之仇!   这样的一个人会忽然出现在他面前,背后的含意一定大于表象,最大的可能就是君天邪冒充“破狱”中人东窗事发,家里大人上门来找晦气了!   君天邪在脑海间剎那闪过无数个脱身的念头,却立刻发现全无实现的可能,楚天涯虽是这样随意的站在他面前,他却感觉到两人之间的距离彷佛很遥远,对方的实体就像海市蜃楼般不可捉摸,无法掌握具体的距离感。只是这“趄尺天涯”的身法功夫,恐怕就不在他的“梦幻空花”之下。   把楚天涯的数据在脑中汇整分析后,君天邪立刻订下“坦白从宽”的对策,否则以对方先入为主的观念,恐怕说不了两句便立下杀手。   君天邪搔了搔头发,叹气道:“早知道是你在后面跟踪我,我就不要浪费力气这么钻来钻去了。”   “喔!”楚天涯微微一笑,他笑得彷佛很沧桑,又彷佛很和蔼:“何以见得?”   君天邪道:“谁不知道‘离剑’楚天涯的跟踪之术天下无双,连当年魔门中号称‘上天下地’的‘天鹰’王二、‘地鼠’赵三,一个跑到极北大食国,一个躲到极南渤海岛,却还是被阁下跟上去找到,割下了他俩的人头,这在当年可是轰动武林的大事呢!”   “原来你认得我,”楚天涯微笑着道:“那你想必也知道我找你的目的是什么了?”   “我但愿能够不知道……”话一说完,君天邪察觉楚天涯身上剑气猛地大盛,连忙改口道:“我是开玩笑的,我虽然冒充过贵组织中人,但那是因为我实在太过仰慕贵组织除魔仗义的行举,并无其它恶意。而且我可以对天发誓,我从未用贵组织的名义在外面做过有违侠义原则的事!”   眼看情况不妙,君天邪再次发挥他“发誓当饭吃”的本能,义正严词的表情说话再多也不嫌累,总要先想办法拖过眼前的麻烦再说。   “你认为我会相信?”楚天涯像是觉得十分有趣的侧头问道。   “你没有道理不信,”君天邪一挺胸膛道:“虽然萧遥那家伙不守‘义气’,可是他出了事我还是全力奔走营救他,只是这点就应该知道我与贵组织是友非敌。”   在所有“泄底”的对象中,君天邪一直在努力回想谁可能对他的来历感到怀疑,而且还有办法查证肯定,不需要太多思考,一张鲜明的浪子式笑脸便浮现在他脑海,不禁让他大为感叹当初的识人不明。   萧遥根本就是“破狱”的一份子!而且在组织中的地位一定不低,说不定还和楚天涯同级,而他竟然在这样的人面前班门弄斧,难怪对方会上门来找晦气。   不过亡羊补牢,犹未为晚。   对症下药的说话果然一举奏效,楚天涯露出动容的表情道:“你说萧遥他怎么了?!”   君天邪露出“感同身受”的忧戚表情叹道:“他被同伴出卖,身陷‘黑狱’岛,随时都会有性命之危。”   楚天涯色变道:“楼雪衣和独孤冰心!这两个伪君子果然不能信任!”   “和聪明人讲话真是轻松愉快,一点就透了。”   君天邪很快的道:“天下第三负伤而逃,当务之急是要让他永远没有机会回到‘冥岳门’,这点贵组织应该比我更清楚要怎么做,萧遥的安危有我和龙步飞龙大侠全力奔走营救中,相信很快便会有结果。”   适度强调事态的迫切性,又抬出“天敌”的招牌来为自己做轿,君天邪多管齐下,目的就是要让对方无法集中精神来思考眼前的情况。   可惜楚天涯的“单纯”似乎超出他的预计之外,只见他微笑道:“这些事都和我今天来的目的无关,我想知道的只是有胆量冒充‘破狱’一份子的小鬼,手底下到底有多少能耐?”   君天邪闻言立刻苦着一张脸道:“那也不必现在试吧,你应该还有更重要的事等着去做不是吗?”   楚天涯轻笑摇头道:“你舌绽莲花的工夫实在让我印象深刻,希望你手下的本事也像你嘴巴一样厉害才好。”   “真没有商量余地?”君天邪仍不放弃最后希望。   “也不是没有。”楚天涯露出狡诈的笑容,忽然一指点向君天邪道:“接过我五招不死,咱们再来慢慢商量。”   “说打就打!现在的大人都是这么卑鄙吗?”   没有太多耍嘴皮的时间,毫无先兆的一指虽然不带半分劲风呼啸,然而君天邪却感到周围的空气似乎在那一瞬间被抽干驱离,窒息感伴随着难以形容的哀伤迎面袭来,因无规则可循所以更难闪避。   “竟然一出手就是‘离剑诀’!萧遥那家伙,到底在别人面前说了我多少坏话啊!”   外表的惊骇与内心的冷静恰成反比,君天邪脑中飞快地思索破解之道,这一指的笼罩范围虽大,确实让他不能后退也不能闪避,然而力分则散是不变的定律,如果集中一点往出招者的正中心突破,应该可以接得下这一指,但这样一来就会演变成内力高低的互拼,这可不是君天邪所愿意见到的后果。   “真的打起来就算能胜过这酒鬼也要付出一定的代价,可是不全力以赴的话只怕很难在这不讲理的家伙指下全身而退,就来试试‘那法子’吧!也顺便看看经过这些日子的思索,我的功力又突破了多少?”   不动声色地将“寂灭真劲”集中在右手,由一开始的无定型逐渐凝结成为一造化完美的圆,这是他对真气掌控更上一层楼的证明,意劲合一时,对准遥点而来的指尖甩出,不偏不倚命中目标,涅盘真气发挥它“归无”的特性,楚天涯身子一震,原本的“伤情款款”指劲被化解得无影无踪。   当然君天邪也不可能安然无事,劲化意仍在,“消化不良”的指劲让他直退到背部撞上墙壁才停止,还要深吸一口气,真气运行了好几周天,才完全卸去对手的离脉剑气。   楚天涯微咦一声,脸上露出思索的神情,没有立刻追击,困惑的道:“这是什么功夫?”   “邪道涅盘”是君天邪的独家自创,他认不出也是理所当然。   君天邪揉着手露出和善的笑脸道:“总之是与魔门无关、不值一晒的小技俩,这样你该明白我俩是友非敌,不必再打下去了吧。”   虽然只接过一招,但隐隐发痛的手腕经脉却告诉自己眼前的酒鬼比想象中还要难缠,能够不打当然是最好不过。   不过楚天涯身体中似乎也流着武人天生那种无可救药的好战之血,嘻嘻笑道:“你这小子的功夫确是有点鬼门道,不过光是这样还难不倒我,再来吧。”   把酒葫芦交到左手,右手仅余的小指疾点而出,终于使出真正的“离剑之锋”!   君天邪立刻叫苦连天道:“真是弄巧成拙!为什么我身边竟是这种好战份子啊?”   抱怨也比不上保住自己的小命重要,楚天涯为练成师门失传已久的绝艺,自断对一个剑客而言最重要的巧指,直到断到最后一根时,终于给他领悟到了“天涯离剑”的奥义,而现在那威力就让君天邪亲身体验。   一指点出,剑华大盛,剑意如水,无穷无尽的剑气像水波一样笼罩在他四周,到后来连身影都变得模糊不清,朦胧的剑气似远还近,攻击范围却是无远弗至。   君天邪终于露出“认真”的表情,双掌缓缓推出,在由静转动的过程中,涅盘真气不断凝聚,逐之形成一堵透明的防护墙,更加上寂灭气劲,打算故技重施接下这一指。   楚天涯嘴角露出一丝笑意,本是点出的小指忽地一缩一挺,离脉剑气顿生变化,只是接触的前端在气墙上蜻蜓点水,便像长鲸吸水般收了回去,让寂灭真劲根本来不及起作用,错用劲道让君天邪的真气有了不稳定的起伏,压制所费的时间便是前者期待已久的破绽。   “襄王无情”让似水流意的剑气化为灭绝生机的杀气,凝聚为可穿透任何护体真气的气箭,射向君天邪的眉心。   这已经不是试招了,楚天涯这一指是真的想收买人命。   失去先机的君天邪,手忙脚乱地想要亡羊补牢,然而高手过招便是只争一瞬,败局已成便无力回天,仓促聚成的一点护体真气也被穿破,应声中指的自作聪明者这次更惨,脑杓撞破墙壁后仰天倒下。   楚天涯露出微带失望的表情道:“才三招就不行啦?本来还以为可以多玩一下子的。”   正想举步察看墙后君天邪的状况,忽然从背后传来如泣如诉的娇柔嗓音道:“楚郎。”   有泰山崩前也不动于色的楚天涯,竟然在听到背后人的说话后露出夹杂心痛和愧疚的复杂表情,身子一闪穿入君天邪撞破的墙洞中,竟就那样扬长而去。   一位彷佛是从仙境降临的宫装丽妇,两眼的凄迷像在述说一个不可能实现的梦想,朱红的润唇惹人遐想,微颤的眼睫上抹着淡淡的粉紫色胭脂,让原本就美丽动人的她更是增添了魔女般妖艳鲜丽的气质。   虽然典雅的宫装让人无法一睹丽妇的内在美,但只是玉臂粉颈那白晰透人的肌肤,亭亭玉立的丰姿已能让人心摇神迷,对未能尽览的部份更是垂涎不已。   此刻她的眼神落在瓦砺堆中的君天邪身上,幽幽一叹道:“我还是来晚一步,唉!”   “不晚!不晚!姐姐来得刚刚好,要是再晚一点那才真的麻烦了。”   看着君天邪若无其事的重新站起,一边拍去身上的灰尘,丽妇脸上露出收藏不住的讶异,掩嘴带点兴奋的声调道:“被离脉剑气正面击中还可安然无事,看来这一次我的确没找错人了!”   君天邪侧着头用几乎是侵略性的眼光打量丽妇的身材,特别是对方那丰腴的胸部和纤细的蛇腰,用不解的口气道:“这位美人姐姐似乎在哪里见过,不知道妳找小生有何贵干呢?”   丽妇露出甜甜的微笑道:“我们是否见过并不重要,你只要知道刚刚是我救你一命就好了。”   “想用这点流水人情来绑我?又是一个不知所谓的笨蛋!”   口头上轻松的道:“喔,是吗?妳怎么知道我不是假意中招,引诱那酒鬼不知死活的上前察看,再伺机给他致命的一击呢?”   丽妇娇笑道:“若说‘离剑’楚天涯会被你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子偷袭得手,恐怕他早在三年前就从魔门的‘必杀榜’上除名了!虽然不知道你的护体真气是走哪一门的特异路径,竟能够中和伤心更伤身的离脉剑气,但也绝不可能如外表装出来那样的从容自在。刚刚一直躺着不动,恐怕就是在拼命调息、争取回气的时间吧?”   君天邪心中一跳道:“这姣婆娘的眼光倒是非同小可。”语调中提高几分戒心的道:“这只是姐姐妳片面的猜测,事实的真相未必就是如此,不过我好奇的是那酒鬼为什么一听到妳的声音,就像老鼠见到猫一样夹着尾巴逃跑了?”   丽妇笑道:“终于问到重点上了,男人只有在心中有愧时,才会不敢面对女人,因为他所爱上的对像是个有夫之妇,世理所不容的禁忌之恋,所以他只有选择逃避一途。”   君天邪讶道:“原来姐姐已经结婚了!真是看不出来,我还以为妳跟我亲姐姐一样大呢!附带一题,我亲姐姐今年十八岁,嘻。”   丽妇笑得花枝乱颤般道:“你这小鬼的一张嘴真是又甜又滑,将来长大了不知要骗的多少女儿家为你流泪。”   “不必等到长大,现在就已经数不清了。”君天邪心道。   “言归正传吧,我好像还未请教姐姐的姓名呢?”   “我还以为你永远不会问呢。”丽妇浅浅一笑道:“我就是‘暗修罗’独孤碎羽的妻子,白素艳。”   君天邪这一惊非同小可,掩嘴惨叫道:“妳是独孤寒心的娘亲?!”   难怪他总觉得那张脸似曾相识。   白素艳别具深意一笑道:“放心,我不是来找你报复的,否则刚刚我也不会现身了,杀我爱儿的人是你的另一个同伴,冤有头债有主,我并无意迁怒于他人。”   杀死“小修罗”独孤寒心的凶器确实是丁神照的剑没错,但握住那只剑的手却是君天邪他自己,不过当事者绝对不可能蠢到向白素艳自首。   虽然按照一般小说的常理,主角此时应该一挺胸脯,表达出两肋插刀的兄弟之情,把所有恩怨一肩扛下,但我们的君天邪完全没有那种“传统美德”的观念。“损己利人,虽一毛不为矣”才是他的信条,而且君天邪隐隐感觉到,白素艳正希望自己是那样的人。   君天邪语带难过的道:“白姐姐真是通情达礼之人,虽然神照他是我的好朋友,但杀子之仇不共戴天,我也没有阻止姐姐报仇的权利,只是有件事不得不提醒白姐姐,神照他的刀剑造诣非同一般,姐姐请务必小心,不要报仇不成,反受伤害。”   白素艳眼中亮起异采,暗自高兴道:“这人果然是个见色忘友、天性凉薄之人,我只不过略施小慧,便连患难与共的兄弟也可出卖!待会再让这色迷心窍的小鬼尝尝甜头,还怕他不肯俯首称臣吗。”   白素艳秀眉轻蹙、无限惹人怜爱的一叹道:“看到你就像看到我那苦命的儿子,唉!世事难料,人世间最悲哀之事,莫过于白发人送黑发人了!”   君天邪心道我才不像妳那不成材儿子的短命相,不过这话当然是不能说出口。   “白姐姐请节哀,人死不能复生。”   白素艳以衣袖拭去眼角的泪水(?)道:“请原谅一个思念孩子母亲的失态,此处终非方便之地,君公子是否愿意移驾舍下?除了为公子治伤外,我还另外有事想与公子商谈。”   面对这样一个成熟娇艳美妇的邀请,君天邪似乎是毫无拒绝的理由,再说他也想看看对方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如果能乘机捞点甜头那就更好不过了,假意思索了一下,便爽快应允道:“请姐姐带路。”   第七章 虎毒食子   粉红色的丝单营造出温馨旖旎的气氛,清雅高贵的摆设象征主人的不凡,可惜不懂欣赏的君天邪一屁股坐下后,便只是顾着扫清桌上的精致茶点,无暇他顾,令有心卖弄的白素艳哭笑不得。   “我去换件衣服,你随便坐吧。”   丢下这句惹人遐想的话,玲珑有致的娇躯便摇曳生姿地消失在门房的另一端,君天邪两眼直瞪瞪的望着两片左摇右晃的丰臀,差点连口水流下来都不自知。   “哇靠!这摆明了是要诱惑我这‘涉世未深’的少年吗!该怎么办?送上门来的肥肉岂有推拒之理,但是这蛇蝎美妇摆明是有求于我,而且是不能告人的私事,否则她的杀手老公就可以摆平一切,何需来找我这个名不见经传、还是跟杀子仇人混在一起的小鬼?”   君天邪并未如外表一样被色欲冲昏了头,相反他的理智始终维持在相当清楚的状态下运作,自白素艳进入别房后就一直不停思考,为了该不该“失身”于对方陷入了天人交战。   忽然一阵香风迎面送来,君天邪抬头一望之下眼珠差点掉了下来,只见白素艳换了一件几乎是半透明的水蓝色丝袍,短到只能遮住膝盖上方,白晰修长的大腿近乎全裸,根本遮不住的饱满胸部高高地撑在丝袍上引人遐思,媚眼迷蒙、春情流转,真正是应了那句“色不迷人人自迷”的老生论调。   白素艳显然深懂色诱之术,若隐若现的春光看得君天邪血脉喷张、浑身发热,更要命的是接下来白素艳还坐到自己旁边,毫不避嫌的距离让一阵麝兰般的体香直扑鼻内,丝袍更因姿势的变换而上升到大腿根部,萋萋芳草隐约可见,一阵热血直冲君天邪脑部,裤缝间高高撑起的帐棚象征已压不下的炽热欲望。   勾魂摄魄的一双媚眼上上下下地在君天邪身上巡视,尤其是在那渐露雄风的男性象征上逗留最久,白素艳似笑非笑的道:“看不出来君公子年纪轻轻,身上该大的地方却是一点也不小呢。”   “哇操!这女人真是浪到了极点!娶回这么一个骚姣婆回家,独孤碎羽的绿帽子也不知戴了几顶,难怪楚天涯会一见到她就想跑,八成是害怕身子骨被榨干干!”   脑中转着不怎么正经的思想,为的是从身旁丽妇的强大诱惑力中分心,君天邪开始体会到这女人的可怕之处,明明没有练过任何魔门媚术,但天生的风情仍是让异性难以抵挡。   白素艳似乎抱着打铁乘热的用心,娇滴滴的对着此刻“面红耳赤”的君天邪道:“君公子觉得我老了吗?”   君天邪想也不想的道:“怎么可能!白姐姐是我看过最美丽年轻的女人了!就算我亲姐姐都没有妳漂亮,到现在我都还在怀疑白姐姐真的是独孤寒心的亲娘吗?”   白素艳笑得整个身子都贴到君天邪身上来,伸出一根春葱般的手指刮着后者脸庞道:“你这小鬼真是太会讨人开心了!嗯……可惜姐姐老了,不能跟你们这些十几岁的后辈谈情说爱,否则真是要被你这骗死人不偿命的油嘴滑舌给迷倒呢。”   白素艳这么一倒一靠,两团极富弹性、温香肥软的乳房便毫无距离地压在君天邪身上,阵阵幽香直迫鼻而来,真是叫神佛也动心!君天邪把牙一咬,事已至此,再忍得下去的便不是男人!   “先上了再说!大不了事后不认帐就是了!”   完全忘记吉祥天的前车之鉴,欲火焚身的他现在只想抱着眼前成熟艳透的丽妇大干一场,哪管后果会如何。   “呀!君公子!你干什么?!”   君天邪忽然一把将白素艳抱入怀中,起先她还假意推拒,不住挣扎闪避着,但没过多久便放弃了抵抗,让君天邪顺利地吻上了她的红唇。   “嗯……嗯嗯……不要这样……”   与说出来的话相反的是白素艳那热烈的回应,香舌毫不害羞的在君天邪嘴里翻搅吸允着,两人互搂的姿势由坐变卧,位置更由椅子滚到了地上,君天邪两手毫不客气的摸着一对丰肥的肉球,将成熟美艳的躯体挑逗得春情大动,口中不自主的发出令人销魂的呓语哼声。   “啊啊……君公子……你不可以……这样……我是有夫之妇啊……”   君天邪的挑情魔爪一路过关斩将的来到令人心跳的阴阜处,寡廉鲜耻的笑道:“自古以来伟大的恋情都是超越世俗伦理的禁忌而存在,就让我代替寒心兄来抚慰白姐姐妳孤独的心灵吧!”   “这……这怎么可以……啊啊……嗯……你坏死人了……”   两人狂吻了一阵,直到不得不补充那弥足珍贵的空气,才依依不舍的分开,白素艳满布红潮的脸上发鬓微乱,媚眼紧闭,气咻咻地大口呼吸,惹得胸前的一对丰乳不住上下抖颤,看得人眼花撩乱。   忍无可忍的君天邪迫不及待的为白素艳脱去身上那仅有的一件丝袍,她也依顺的摆动让君天邪得以一饱眼福,更自动地分开双腿,让被浓密森林盖住的隆突小丘毫无保留的呈现在少年面前,肥嫩滑细的腿沟间隐现一道深黝迷人的肉缝,看得君天邪他心猿意马,恨不得立刻挺枪冲刺一场。   白素艳忽然睁开了一对媚眼,对着君天邪娇笑道:“好弟弟!你不要一直看着姐姐吗,难为情死了!”   ※※※   君天邪使尽浑身解数,左右逢源、上下探底,肏得白素艳淫态百出,丰满娇躯不住扭动,肥臀不要命似的浪挺着,这一仗可谓是姣婆遇上胭脂客,棋逢敌手,战的天昏地暗、至死方休。   足足交欢了有三个多时辰,君天邪终于在一阵忘我的冲刺后,在白素艳体内深处爆发了最原始的欲望,后者亦几乎同一时间泄出阴精,全身剧颤疯狂嘶叫,跟随而来的极乐升华过后,两人都精疲力尽,软瘫在床上一动不动。   又过了好一会,白素艳粉脸上带着娇媚的满足,凑到君天邪的脸庞,先送上一个无比热烈的香吻,梦呓般地道:“好弟弟!没想到你是这么神武英勇的,姐姐彻彻底底的被你征服了,从今天起,姐姐就是你的人啦!”   听到这么诱人动听的说话,饶是君天邪知道其中未必有几分真心,也不由轻飘飘的一荡,不过白素艳接下来的话,很快就让他由梦境中掉回现实。   “如果可以的话,姐姐真希望永远和你在一起,只可惜我们之间存在着一道不能跨越的沟渠,如不除去,我俩永远都没有在一起的可能,甚至会惹来杀身之祸。”   君天邪心道“终于来了”,装作一副愁眉苦脸的道:“妳该不是在暗示我要除去妳那杀手老公吧?我替他戴了这顶大绿帽,不求神拜佛他老人家来取我项上人头已是万幸,又怎么可能跑去太岁爷上动土呢!”   白素艳笑得花枝乱颤的道:“瞧你紧张成这个样子,刚才肏我时又不见你这么胆小?放心吧!我家那死鬼从来不管我在外面的作为,因为他有自知之明无法满足我,所以也就任得我去。”   君天邪捏了白素艳的丰乳一把笑道:“这点我倒相信,妳这淫妇的胃口这么大,那个男人想把妳独占在身边,非得旦夕而伐、精尽人亡。”   白素艳捶着君天邪的胸膛嗔道:“人家哪有你说的那么淫荡!”   君天邪抓住白素艳的玉腕道:“不要吊我胃口了,快说妳心中的那个碍眼人物是谁吧?”   白素艳媚眼流转,轻笑道:“这人你也见过的,就是独孤冰心。”   君天邪吓一跳道:“不会吧!妳要我去对付的人是妳儿子?”心道这疯婆娘是不是死儿子死上瘾了。   白素艳咬着嘴唇冷笑道:“什么儿子!他从来就没把我这后母当娘,我又为什么要认他为子?”   “原来是家庭伦理的老套悲剧,婆婆和媳妇,后母和遗子,是世间最不能融合的两种搭档。”   虽然搞清来龙去脉,并不代表就会答应对方的要求,一夜夫妻百日恩这种话,对君天邪这种毫无贞节观念的人来说是行不通的。   但也不能马上就拒绝,君天邪很清楚当女人对你提出见不得人的要求时,遭到拒绝的怀恨会有多深,特别是像白素艳这样的女人。   “独孤冰心恨我!连我交往过的每一个男人都恨,所以只要是跟我共度春宵过的男人,没过多久都会死在他的手上,除了楚天涯是唯一的例外。”   君天邪苦笑道:“这种事妳为什么不早一点跟我讲?让我现在有误上贼船的感觉。”   白素艳立刻换上一副旋然欲泣的脸庞,哽咽着道:“我就知道你们男人没一个好东西,得到人家的身体后,就立刻翻脸不认人……”   “又是一哭二闹三上吊,没能换点新鲜的吗?”   心中虽然这么想,但君天邪也懂得不要在这节骨眼上和女人翻脸,同时在他脑海中,事情的轮廓逐渐清理分析。   独孤冰心憎恨白素艳这个续弦,对独孤寒心这个异母兄弟恐怕也没多少感情,白素艳的天生淫荡让他看不过去,但碍于他老爹还在的威严不能直接下手除去对方,就找那些与她欢好过的男人开刀,白素艳夜夜无伴不欢,独孤寒心却专宰她的风流宠客,自然让这狡婆娘恨死了这大儿子。   独孤寒心死后,白素艳想必自觉到己身的地位动摇,决定先下手为强,虎毒不食子,母蜘蛛却是百无顾忌,连亲亲老公都可一口吞下腹。   照理讲连“离剑”楚天涯都不愿去淌的浑水,君天邪更是连沾边都不愿意,不过他脑中忽然灵光一现,笑道:“独孤冰心那冷面鬼和我兄弟还有一笔帐未算清呢!就算他不来找我,我也迟早会去找他,答应妳的要求也只是举手之劳而已。”   白素艳见他说的信心十足,反而起了狐疑道:“我那大儿子可不是容易对付的人,更兼已得到他那死鬼老爹‘修罗不死身’的八成真传,就算你加上丁神照连手,也未必有十足胜算。”   君天邪在白素艳肥臀上重重打了一掌,疼得她娇厌发白又不敢呼喊,这才满意的笑道:“妳来找我就应该对我有信心,竟敢对妳的亲亲小冤家有所怀疑,该打!”   挨了一记重手的白素艳,不但没有丝毫恼怒,反而在一对媚目中亮起兴奋的异采,呼吸开始急促,身子蛇一般缠上君天邪,以令人酥麻至骨子里的声音道:“对!是我不好,是我该打,我的小冤家、好主人,请你重重地教训我吧……”   “不会吧!这女人还是被虐待狂?”   白素艳火热的反应让他微微一愕,但对方跟着下来的动作却不由他再多想下去,望着趴在自己跨间、手口齐施,忙着服侍自己,成熟美艳的淫浪肉体,又有哪一个男人在这绝美的关头,会分心去想其它的事呢?   “呃~太阳看起来怎么会是黄色的?这一次真的是玩太多了。”   要喂饱白素艳这个久旷怨妇的胃口,竟比事先估计的还要累上许多,君天邪昨夜一共做了八次,差一点就真的“涅盘”了,而被他完全征服的美妇,则仍陶醉在昨天一整晚狂风暴雨般的极乐梦乡中,犹未醒转。   他没有等白素艳醒来便自行离开了后者的宿房,若是等白素艳的眼睛睁开,发现自己早已不告而别,脸上的表情想必是很值得期待吧!可惜自己不能留下来亲眼欣赏。   “这婆娘的一身浪肉确实是令人激赏,对我的功力也大有助益,可惜心肠太过狠毒,和她打交道,哪一天怎么死的都不知道!真搞不懂独孤碎羽怎么会娶这样的女人当老婆?”   把双手交叉枕在脑后,翘着二郎脚仰卧在官道旁的斜坡上,无视于来往路人讶异好奇的眼光,脑中回忆起昨夜的荒唐,两眼瞇成一线,露出一抹邪异难以捉摸的微笑。   不管是独孤碎羽或独孤冰心,至少都不是现阶段的他所非要面对不可的敌人,能避之则吉。   “楼雪衣和独孤冰心连手陷害萧遥,这事不知道独孤碎羽有没有份参与,虽然说这与‘暗修罗’主张的‘光明杀道’理念不合,但人心难测,这世上作一套说一套的人又何尝少过了?”   却似乎刻意忽略了自己为达成目的时,也会变成那样的人。   “我对家庭间争权夺利的风波没兴趣,更无意介入做出蠢事,不过看得出白素艳是那种不达目的绝不罢休的女人,自己在饱餐秀色之后撤手远飙,被惹怒的女人什么事情都作得出来,楚天涯这下的日子可不好过了。”   嘴角勾起一丝得意的微笑,不论“修罗堂”或是楚天涯,虽然不是自己设定上必须的敌人,但也没什么成为朋友的可能,既然如此,那就让他们狗咬狗去斗的一嘴毛吧。   能把事情的发展掌控至如臂使指的境界,所需要的已经不是单纯的运气,而是如君天邪那样的“绝对智慧”。   “我那结义大哥想必现在已经在‘三途冥’那里碰上钉子了吧,也该是时候,我为他找些帮手上阵了。”   望着远处驶来的一辆马车,外观毫无特异之处,但君天邪眼中却亮起发现猎物般的异采,忽地一声长笑,拔起的身形在空中划出一道美妙的拋物线,圆弧的终点正是马车的后帘。   鞋面才刚和车板接触,一股浓重的血腥味扑鼻而来,彷佛无数冤魂缠身的凄厉鬼气锁住四肢,跟着而来疾电剎闪的一刀便要取去自己性命。   幸好君天邪像早有准备,戟指向外一拨,竟彷佛柳暗花明般在绝刀的杀机处自辟生机,内则循环不休,外则铜墙铁壁,灭世的锋芒被这一挡一卸,逐渐失去杀伤力般萎缩。   但君天邪却是自家人知自家事,能够轻松挡下这一刀,只是由于出招者力有不怠,劲意减弱下只剩下原来的三成威力而已。   君天邪眼中闪动着邪光,对着马车内向他出招、冷漠如冰的独臂男子笑道:“大师兄!许久不见了,怎么一照面便用这样的‘重礼’来招呼小弟呢?”   蹲踞在黑暗中的阴影处,两点幽绿的暗光鬼火也似的发亮,面貌全然看不清楚,马车内除他之外更无旁人,那浓烈的血腥味显然便是此人所发。   汉子如生吞炭火的沙哑声音道:“是你?”   “正是,大师兄,你还是风采如昔啊。”   这话对照起独臂男子的现况实在不免有几分讽刺之意,不过前者彷佛听若未闻,木然似已麻木的声调传过去道:“你怎么知道我在这车上?”   君天邪咧嘴一笑道:“能让‘影子’当马夫驾车的人,在门内除了死老鬼和我娘之外,就只剩下你了,这两个人现下都不可能出现在这里,那答案当然只剩下一个。”   独臂男子闻言沉默下去,两人间只剩下马车驶过地面的声音,直到从前座传来平板无机质的声音问道:“少主怎么能肯定属下就是你见过的一号?”   君天邪得意的撇嘴笑道:“你也会有好奇心的时候啊?”   修练“不动邪心”有成的人,对于每一个人身上的“气”有其独特鉴别的方式,绝对不会受虚假的外象所迷惑,是易容术的天生克星,影子的“魔影遁法”只能隐其形而不能隐其气,所以君天邪的“直视真如”便一眼窥破了这外表看来再平凡不过的车夫真身。   但是君天邪当然不会对影子据实以告自己是如何拆穿他的西洋镜,否则日后对方有所防备就麻烦了。   “打从你来树海找我时就透着玄机,门内第一杀手怎么可能只是来当个传信鸽怎么简单?跟着就传出天下第三决战三英的消息,大师兄虽然勇者无惧却不是个笨蛋,不可能不提防那些假仁假义的正派人士倒打一把,把这些关系联想在一起,便应了那句俗语:‘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微微一顿,笑道:“影子便是黄雀,那谁是倒霉的螳螂呢?”   车外的声音沉默下去,经过片刻的尴尬之后,还是黑影里的独臂男子回答他道:“‘天宫’的‘铁剑大将军’刑无咎;‘杀手之坟’的‘三十六路烽烟,七十二道星霜’;还有坟主‘幽魂’斐巨本人也亲自上阵。”   君天邪闻言真的吓了一跳,为这几乎是不可能凑在一起的组合而吓一跳。   “‘天宫’竟也派人来淌这趟浑水!难道他们就不怕死老鬼的报复吗?”   当君天邪提到某个不够尊重的称呼时,黑暗里的杀气似乎是一下子暴增了不少,但他不知是神经太大条还是假装无惧,竟然视若无睹。   “老鬼还真幸运,竟然能有你们这些‘忠心耿耿’的部下。”   无畏的态度面对堪称是“冥岳门”坐二望三的两名杀神,能够不被当场大卸八块要说是上天的眷顾都让人难以置信,但是不论是独臂男子或是影子,都似乎对不请自入的少年特别容忍。   “你找我到底有什么事……?”   沙哑的声音代表忍让也已到了极限,就算君天邪的身份再怎么特殊,他也绝不容许对方一再出言不逊,侮辱到这世上他最敬重的师父。   “大师兄还是一样急性子啊,那我也就长话短说了。”   君天邪眨着眼皮,淡然笑道:“天娇姐有危险了,需要你帮忙救他。”   第八章 瞒天过海   单身面对“三英”邀战,暗算重伤之下血战百里,力退“铁剑大将军”刑无咎,还让“杀手之坟”几乎从此灰飞湮灭,“幽魂”斐巨拖命而逃。不论局势有多恶劣,他的脸上始终连眉毛都未曾皱过,彷佛“冷漠”两个字是与生俱来的封印在他心灵。   这样的一个不笑死神天下第三,竟然在听到君天邪一句普通不过的说话后,脸色为之大变,连声音都失去一贯的冷静自持道:“你说什么?!”   “果然,这世上没有人是没有弱点的,只看你能不能掌握得到而已。”   看到天下第三如预期般的反应,君天邪心中暗喜,不过他当然不会把情绪表现在脸上,两手一摊道:“萧遥在和你一战中被自家同伴窝里反,虽然没死却被送到了三大禁地之一的‘黑狱’,天娇姐很可能正在设法营救他的路上。”   天下第三深呼吸了几下以抚平内心情绪的激动,冷冷开口道:“天娇为什么要去救萧遥?他俩既非亲又非故。”   君天邪笑道:“这个原因,我想你应该比我更清楚。”   短暂的沉默过后,黑暗里的声音道:“你认为天娇也是‘破狱’的人?”   君天邪没有正面回答这个问题,只是以略带自嘲的语气道:“老鬼一定会觉得很遗憾吧!他虽然拥有门众上万,但自己的一对亲生儿女却选择与他对立,不过这也是他自作孽的结果,怨不得人。”   天下第三冷冷道:“如果你不是师父的儿子,你认为现在还能这样站着跟我说话?”   君天邪微笑道:“这个答案就留在日后让事实来证明吧,问题是现在天娇姐迫在燃眉的危机,你愿不愿意帮忙了?”   “你口口声声说天娇她会有危险,你怎么能如此确定?”   君天邪笑了一下道:“你应该比我更清楚黑狱岛是个什么样的地方?依天娇姐的个性,就算龙潭虎穴她也不会皱一下眉头的闯进去,虽然她自身亦是武艺高强,但那些没有未来可言的罪人什么手段也使得出来,我担心的便是这一点。”   话说到这里就已经足够,剩下就是听者自己的判断。   又是一段如坐针毡的难堪沉默过去,直到黑暗中的男子终于有了决定。   “停车。”   听到这句话时,君天邪脸上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容,但很快便掩饰在其它像万花筒一样不断变化的表情后。   一切都在掌握之中。   掌辔的影子将马车稳稳地停在路旁,一张苍白无血色的脸,自黑暗中慢慢浮现,凹陷的面颊,浓黑的胡渣,满布血丝的双眼,说明了先前一战是多么激烈的证明。   “你先回门里,转告师父说我会晚一点回去。”   无须指明对象,马车外的人也知道独臂男子的这些话是对他交代,不过工具只会执行命令,从不会提出疑问。   “是。”   天下第三转向君天邪,森寒犹在冰雪之上的声音道:“我就跟你走这一趟,不过要是知道你在骗我,就算你是师父的儿子,我也不会原谅你……”   君天邪淡然一笑,笑容中有着一种棋逢敌手、互较高下的意味在。   “我会记住。”   “找了一天,也找不到船家愿意出海,难道真的如严判官所说,除了他的‘三途冥’之外,不会再有第二艘开往‘黑狱’的船?”   如果说“天敌”龙步飞也有望洋兴叹的一刻,那就是现在,自他十八岁出道,二十岁成名以来,从未如此时此地,感受到这样深切的无力感。   “为了天下苍生的安危,适度牺牲一小撮人是必要的手段。”   “三界判官”的冷峻说词,言犹在耳,虽然心底也承认严刑的作法尽管冷酷,却是无懈可击的选择方案,自己就绝对想不出这样的方法来……不!应该说是就算想得出这样的方法,自己也绝不会拿来实行吧。而这就是所谓“天真”和“现实”的差异吗……?   非得要做到这个地步,才算是“正义”吗?那直到目前为止,自己所做的一切,又算是什么了呢?   一连串的疑问,像浪打海岸般冲击着龙步飞的心灵。与严刑的一番交谈,让他以前单纯明快的人生观,起了一百八十度的大变化,从前的他一直以为:正邪不两立,便是世上牢不可破的真理。可是,如果像严刑那样,正义需要以罪恶的手段去掩护之时,那所谓的道魔之界,不就像是一条可笑而易断的丝线了吗?   正当龙步飞跌入迷惘的思绪中,潮湿冰冷的海风迎面送来,让他不禁打了一个寒战,但当事人非常清楚,那并不是因为寒冷的关系……   “堂堂‘天敌’龙步飞龙大侠,竟然也有束手无策的时候,这样子要是让外面那些仰慕你的少女看见了,不知会有多心疼呢?”   如水晶互撞般清脆、冷冽的动听声音从身后传来,龙步飞愕然中回身,便看见了一个红衣如火、艳丽不可方物,可是整体给人的感觉就像是一座冰山的美女,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   “君姑娘?!”   龙步飞皱起眉头,他曾在“白道联盟”的议事堂上见过这名凤凰一般的女子,彼此虽无深谈,却留下了相当深刻的印象。   其中印象最深的,自然是她的冷与她的艳。   一双明亮而清澈的眼睛毫不避嫌的直视龙步飞,君天娇平静的道:“我会出现在这里,龙大侠觉得意外吗?”   龙步飞虽然在君天娇忽然出现的一瞬间失态,但他毕竟是见过大风大浪之人,只一个呼吸间便已恢复正常的道:“是有点意外,君姑娘怎么会知道我在这里的?”   君天娇白晰无暇的脸上没有一丝喜怒。   “我不是来找你的,会在这里碰见你只是凑巧,不过我想我们的目的应该相同。”   龙步飞被君天娇的话吓了一跳,但他还不敢马上承认。   “龙某不明白君姑娘话中何意?”   “没想到龙大侠也会装傻,你是为了救出身陷黑狱岛的萧遥才来到这‘荒海村’!我说的有错吗?”   龙步飞一震道:“妳怎知……?!”   君天娇淡淡道:“答案很简单,因为我也是‘破狱’的人。”   “?!”   要接二连三让龙步飞脸上出现震惊的表情,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但是君天娇轻描淡写的几句话,却让不可能变成了眼前的事实。   一直就认为,这女子不同于其它人,没想到不凡到了这个地步。   “身为‘破狱’的一份子,有这么让龙大侠你觉得意外吗?”君天娇冷冷、幽幽的问。   “喔……不!君姑娘不愧是女中巾帼,龙某对姑娘的义行只有钦佩不已的份。”   “义行吗……你是这么想的吗……?”君天娇低下头去用只有自己可闻的声音道。   “君姑娘说什么?”   “没什么。”君天娇抬起那张冷艳的脸道:“龙大侠比我早到一步,对营救萧遥的事可有些眉目?”   “说来惭愧,”龙步飞苦笑道:“我完全没有办法说服‘三界判官’严刑用他的‘三途冥’载我去岛上。”   “这点在意料之中。”君天娇毫不意外的道:“如果这么容易就能出入,‘黑狱’也算不上是三大禁地之一了。”   虽然君天娇话中毫无一丝揶揄的味道,龙步飞还是没来由的脸上一热。   “然则君姑娘有何妙计?”   “方法不是没有,但需要龙大侠的配合。”   “君姑娘请说,龙某一定全力配合。”   君天娇忽然从衣襟里掏出一张人皮面具,递到龙步飞的面前道:“只要龙大侠肯假扮成‘他’,再由我押解送至严刑面前,那么我们两人中至少有一个,可以混进岛上。”   龙步飞看着那张巧夺天工、足可乱真的人皮面具,心中泛起一阵奇异的感觉,忍不住问道:“这是谁的人皮面具?”   君天娇美丽的一双眼睛深不见底,云淡风清的道:“是‘无恶不做’温日迟,他三个月前已死在我手下,他死时除我之外再无第二人在场,所以不必担心秘密泄漏的问题。”   龙步飞听过温日迟这个人,他的所作所为就像他的外号一样,是真正的“无恶不做”!举凡奸淫掳掠、烧杀抢夺,只要是能和行恶沾得上边的罪行,他没有一项没做过的,其行为已经到了人神共愤、千夫所指的地步。不过此人狡猾多诈、更兼武艺强横,所以虽然犯案无数,却也一直消遥法外,没想到最后还是折在凤凰之翼下。   君天娇又续道:“温日迟的身材与你相近,再加上这副由南海不老童子亲手制作的人皮面具,就算是‘法眼恢恢’关七望亲至,也无法辨出真伪。”   龙步飞虽然耿直,但并不愚鲁,君天娇的布局绝非临时起意,令他疑心大盛,问道:“这是君兄弟的意思吗?”   君天娇不置可否道:“你要这么认为也无妨。”   龙步飞犹豫了一下,终于是毅然决然的道:“好吧!虽然我不能完全认同你们的手法,但是我相信君兄弟他绝不会害我,而且救出萧遥是我的承诺,即使是上刀山、下油锅,龙某也在所不辞。”   君天娇眼中闪过一丝奇异的采芒,虽然语气一样冷淡,却似乎多了一点若有若无的人情味。   “龙步飞果然不愧是龙步飞!”   龙步飞洒然一笑,从君天娇手中接过那张巧夺天工的人皮面具,戴到自己脸上,几成一体的贴近感却又不会影响呼吸,即使没有揽镜自照,龙步飞也知道自己的外表已经完全变成了另一个人,那种感觉确是笔墨无法形容。   “我们可以出发了吗?”   君天娇摇头道:“光是这样还不够,还需要做一件事。”   “什么事?”   “我要先把你点昏,再禁制你身上的武功,才能把你送到严刑面前。”   “什么?!”   君天娇的语调虽然平缓,但听在龙步飞耳里不啻擎天旱雷。   意识全失,武功被禁,那他岂不是任人鱼肉?   君天娇淡淡道:“这正是整个计划最关键也是最危险的一环,从来没有一个犯人完整无缺的被送进‘黑狱’过,你当然也不能例外。不过你放心,我禁制你真气的方法是一种独门绝技,一天之后,穴道自解,你便可以恢复武功。”   龙步飞苦笑,由于他脸上现在的表情是“无恶不做”温日迟,这使得他的苦笑多了一分狠厉而且诡异的感觉。   “为什么我有一种正被人推下悬崖的感觉?而且还是我自己请人推我下去的。”   “龙大侠说笑了,”君天娇淡淡道:“你如果不愿意,现在改变主意也来得及。”   龙步飞苦笑道:“话既然说出口了,岂有反悔之理。”   “那么龙大侠请小心,我要出手了。”   “那么快,我还没……”   不容龙步飞有把话说完的机会,丽红的身影彷佛失去重量般向他“飘”了过来,似缓实快的速度,晶莹如玉的手掌在剎那间已贴近至离自己胸口不到二寸的距离。   “好快!”是龙步飞脑中此刻唯一能闪过的念头,而还未来得及决定要闪避还是硬接,后者的出手却根本不留给自己犹豫的时间,“碰!”的一声,玉掌结结实实的劈在龙步飞胸口。   狂猛的内息毫不留情的摧入自己体内,龙步飞就像是当日的君天邪一样,对君天娇异于一般女子的强大真气大吃一惊,不过这并不能改变他被打至口喷鲜血的事实。   “不是吧!下手这么重,我跟妳有仇吗?”   狼狈后退的龙步飞不禁怀疑自己在什么时候得罪了这冷若冰霜的女人,可惜他的疑问还没得到答案,君天娇已经一不做二不休的并指一点,正戳在眉心中央。   莫可抗御的冰冷气息像一根劲箭般射入自己脑内,头疼欲裂是他唯一剩下的感觉,而在逐渐朦胧的意识中,却有一道清晰的念头闪过。   “是‘后羿射日’!君姑娘竟然练成了‘意寒诀’?!”   望着砰然倒地的雄伟身躯,君天娇的表情无忧亦无喜,平静一如死水,忽然一言不发的扛起龙步飞的身子,往村庄的方向走去。   日落天昏的时候,两骑青花骏马正并辔驰骋在风沙官道上,马上是一名高傲有如孤峰寒雪的独臂男子;和一名谈笑生风、俊秀机灵的少年。   这么特异的组合,让路上行人经过时都忍不住多看几眼,但只要和独臂青衣男子那寒逾冰锋的视线一触,所有人便立刻避开了目光,就像是被毒蛇咬到了一样。   只有君天邪自己知道此刻的他是笑在脸上,苦在心里,和天下第三这样醒目的人物凑在一起招摇过市,并不在他原先的计划中。   当他提出和“大师兄”分开行动的提议时,天下第三只是冷冷的看着他,用听来像是六月飘雪的幽冷声音道:“否决。”   “为什么?”君天邪理直气壮的问道。   “我怎么知道这一分道扬镳,你会不会就此给我远飙千里、有去无回?”   “啊!太过分了!原来大师兄你是这样看我的,你认为我是那样一个不守承诺的人吗?”   “就是。”   “……呃,大师兄,你真是一点幽默感也没有。”   就这样,君天邪等于是事与愿违的被天下第三“押”着上路,几天相处下来,除了得朝夕面对后者那张比棺材还死板的面孔之外,就连“打野食”的乐趣也全被剥夺,让他的感受,只能用一个“惨”字形容。   作茧自缚,便是君天邪现下处境的最好写照。   幸好老天爷似乎仍未放弃他这逆天之人,因为到了第五天的黄昏,期待中的“麻烦”终于一如所料的找上门来了。   一阵西风送过,落叶纷飞中,一名白发白衣的温文青年,带着一脸盎然的笑意,从地平线的尽头向两人走来,虽然此时路上行人不少,天下第三和君天邪仍是一眼便望见了他。   一个眉目如画、笑意如诗,温和得接近温柔的年轻人。   但是君天邪看见这名白发青年时,脸上的笑容立刻僵住,瞳孔也为之凝结,目中闪过不只是惊疑的神光。   “是他?!”   天下第三对君天邪道:“你认得此人?”   他并未见过这名白发青年,却能从对方的气势中,判断来者的修为殊不简单,或许还及不上未受伤之前的自己,但肯定不在三英之下。   君天邪苦笑道:“他便是‘天宫’的秘密武器,帝释天的关门弟子,‘苍邪’白魔。”   “原来如此,‘天宫’是真的摆明要和本门对上了!但是与白道连手设计围杀于我,未免有负魔门教义。”   天下第三话虽说的轻描淡写,但君天邪却可以凭邪心感应到他的杀机大盛。   白魔踏着悠然的步子来到两人面前,那张不变的笑容依旧的道:“三师兄请勿见怪,在下也是师命难为,不得不尔。”   天下第三不动声色的道:“你叫我三师兄?”   白魔笑着道:“魔门百派,本是一家,天下第三成名已久,正道中人无不闻风丧胆,这等豪气风范,小弟远远不及,更是仰慕已久。家师曾经交代,见到前辈尊驾时,务必执之以礼,以师兄之尊称呼之。”   天下第三冷冷道:“可是你的师父却要你来杀我这大师兄。”   白魔一抱拳道:“师父教我育我,对我恩重如山,无论他老人家交代我什么事,我总是尽力去完成,不问理由。”   “你对你师父倒是忠心得很啊,帝释天教得好徒弟,难怪他要一直将你秘密收藏,是怕暴露了‘天宫’的真正实力吧?”话锋一转,天下第三的语气陡然由冷淡转为冰冷。   白魔笑容不减道:“三师兄太看得起小弟了,小弟只是因为技艺未精,恩师怕小弟出来丢人现眼,所以一直不准小弟行走江湖而已。”   天下第三仰天大笑,但仔细一看便可发现他的脸上并无半分笑意。   “帝释天派他学艺未精的徒弟出来杀我?哈哈哈!”   白魔含笑手抚刀柄:“如果是以前的天下第三,那当然是天大的笑话,可是在三师兄重伤未愈的现在,小弟的机会就大得多了。”   “狮子就算受伤了,也不会输给比牠弱的兔子。”   听到天下第三如此说的时候,君天邪的脸上在剎那间出现一丝想要苦笑的冲动,曾经和白魔正面交锋的他想要提醒天下第三,眼前的人并不是那些只会落井下石的兔子,而是假扮成兔子的笑面虎。   但他终究还是什么话都没说。   “那么请三师兄小心,我要出手了。”白魔竟然还好心的提醒天下第三。   “来吧!让我看看帝释天调教出来的子弟,究竟有何通天手段?”天下第三道。   可是白魔没有马上出手,他只是维持手握刀柄站在原地的姿势,但是他身边的寒意却愈来愈盛,霜白色的雾气在他四周打转,令人遍体生寒。   当座下的骏马也因这股异常的寒气而起了不安的低嘶时,天下第三立刻察觉到不对,白魔这未发的一刀针对的不是人!而是马!斩人先斩马!目的是要断了他们逃走的后路!   天下第三也是应变奇快之人,立即低喝道:“动手!”   “好!”   君天邪第一时间做出应对,但他采取的行动竟然不是攻向白魔,而是跃离马背后,转身便跑!   “你?!”   天下第三瞳孔凝聚,适才他以“传音入密”与君天邪示意,要后者全力掩护自己出手,务求聚集雷霆万钧之力一击打倒白魔,否则久战不利,他没想到的是,君天邪竟然这么没有“义气”,未战便已抱定逃走的打算。   但是对被指责的一方来说,白魔的出现则根本是他期待已久的脱困良机,此时不走,更待何时?   “第三前辈,我先走一步,在目的地等你会合。”   话音方落下,君天邪已经全力施展他的“梦幻空花”身法,影象由浓转淡,像风吹轻烟般消逝不见,除非是影子亲至,否则谁也追他不到。   天下第三被君天邪气得火冒三丈,但却没有那个发作的余暇,因为白魔已经含笑出刀,铿然清响中,霜色的刀痕划破虚空,像是一片风雪直卷而来,劈向天下第三肩头。   第九章 夺死还生   “披雪刀法?!”   天下第三一眼望见那雪一样惊艳的刀光,这四个字便立刻脱口而出。   “先机已失,这一刀不可硬接!”   面对白魔劈来长天大海般壮阔的冰雪刀气,天下第三知道以自己的身体状况并没有接着这一刀而不伤的把握,虽然退避并不是他的主观选择,但却是衡量局势下的唯一出路。   两声短促的凄鸣在风雪中被无情的撕裂,天下第三虽然避过了这一刀,却保不住与他同行的两匹坐骑,即使他早就知道对方的目标是这两匹骏马。   两匹骏马倒地命毙,地上除了淡淡的薄霜之外,赫然不见一丝鲜血!只有天下第三知道披雪刀气透体而发,心脏血液在剎那间全部冻结,马儿等于是被冷死的,自然不见任何伤口。   天下第三收起眉间冷锐,对着白魔道:“披雪刀法号称天下至寒之刀,今日一见果然是名不虚传。”   刀光将白魔微笑的面孔映照得变幻莫测,只见在两匹倒毙的马尸中,他和天下第三的距离又拉近了一步。   “三师兄过奖了,这点微末小技,怎么及得上你的‘绝世魔刀’?”   天下第三微喟道:“你也不必假意谦虚,帝释天自己修习光明神力,却不让徒弟步上后尘,反而刻意安排让你背道而驰,只是这点眼光和魄力,就足以傲视魔门!冰火共济的用心,更似针对魔陀佛而来,看来贵宫对于魔门三大派的排行,是很积极的想要独占鳌头啰。”   白魔沉默下去,半响后方含笑点头道:“我也没想到只是一招,能够让三师兄你看出这么多东西。”   天下第三冷冷道:“所以,你更不能留我性命。”   “我也希望能够不动干戈,只可惜别无选择。”   “那还等什么,过来杀我吧。”   白魔微笑道:“以三师兄的实力,就算受伤再重,要杀你都必须付出一定的代价。”   天下第三傲然道:“就算付出再大的代价,你也杀不了我。”   白魔转刀一笑道:“总得一试。”   天下第三忽然大喝一声,主动抢攻,“地狱行”真力贯注左臂,一股黑气卷动如龙,以万钧之势向白魔缠去。   “好!就让我领教一下名震天下的‘绝世魔刀’,究竟有何可怕之处?”   一团冰雪倒映也似的白光在“苍邪”刀面上炸开,凛冽的风霜气劲直扑天下第三,白雾与黑气撞在一起,两股属性不同的刀劲互相抗衡,却谁也没能压得下谁。   天下第三评估自己的功力在这数日来已经恢复了七成,“地狱行”奇功的特性在于后力不绝、源源无穷,自己恢复到第十二层的功力,就是可以在交手中一次逼出十二重次的真劲,而且一重胜过一重。   但是白魔他所修练的邪异真劲不知是何种法门,竟然能够隐隐抵销“地狱行”的死亡魔气,而且过而复生、柔韧流长,就算是与自己的七成功力相庭抗礼,也似乎有未尽全力之象。这发现让天下第三暗暗吃惊,感觉有重新评估“天宫”实力的必要。   白魔忽然洒然一笑,身形移位如缩地成寸般闪至天下第三右侧,“苍邪”刀刃带起点点寒星攻向对方,就如忽然下起一场飘雪一般,温柔的刀势隐藏着不设防的杀意。   “以为断臂位置是我死角吗?那就刺过来吧!你会得到生命中最后的教训!”   天下第三看也不看白魔刺来的刀势,空袖无力自扬般螺旋状狂舞起来,剎那间他整个身子都隐没在青影之后,这凝雪结霜的一刀刺入青影之内,却像刺入坚硬无比的花岗岩一样,越往里越难进入,到最后竟像是整座山压在刀面一样,动都不能动一下。   “这就是‘绝世魔刀’吗?果然厉害!”   青影翻腾变化,由“缠”变“旋”,由“不动如山势”转为“侵略如火势”,火气无中生有般涌现,在一瞬间便吞噬了所有寒气,反卷至白魔脸前。   白魔当机立断,弃刀倒翻出去,避过火吻之险,天下第三得理不饶人,右袖一挥,长刀受一股大力激荡,逆射回去,速度且十倍于刚才刺向自己的那刀。白魔人在空中,避无可避,眼看就要被这一刀对刺贯穿!   死亡的危机迫在眉稍而来,白魔脸上竟然仍挂着那面具般不变的笑容,双手结印,舌绽春雷般叱道:“唵!南无三曼多!因陀罗耶!莎诃!”   不可能的事情发生了!只见去势足可百丈穿碑的长刀,忽然在距白魔不到一尺处硬生生地凝空停滞,就像掉入了无形的结界!   天下第三目光凝结,声音竟有些沙哑。   “这是……?!”   白魔放开手印,“苍邪”刀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缓缓托住,无声的落回主人掌心。   白魔落回地面,轻扣刀柄,恢复含笑与天下第三对持的状况,刚才由死到生的一段经历像完全没发生过。   天下第三的语气却骤然变得冰冷狠厉。   “你刚才用的是‘不动邪心’?!”   白魔轻笑道:“三师兄果然厉害,没有同脉感应,仍能一眼看破我用的心念愿力。”   “不可能!”天下第三厉声道:“过不了万幻魔象那关,你怎么可能练成‘不动邪心’?!”   白魔微笑道:“三师兄怎么那么肯定我过不了魔象幻境?难道是你亲自体验过吗?”   “不管如何!你既然修练了这门功夫,那我今天无论如何,也不能让你生离此地!”   天下第三话一说完,整个人忽然没有了动作,连呼吸也一并停止,就像是变成了一块石头。   白魔却首度收起了脸上的笑意,连声音都变得有点枯涩道:“梵灭剎息?!三师兄是真的不怕和我同归于尽了……”   “你现在知道,已经太迟了……”天下第三低声喃喃道:“你不该修练‘不动邪心’这门武功,更不应该在我面前使用这部心法……”   “灭!”   天下第三闭着眼睛说完这个字,然后他整个人都化做虚无,连带白魔四周所有的空间都变成一片黑色的“无”,无色彩、无明亮、无一切生机,纯粹只余下死亡的“绝对结界”!   那是常人所无法想象的变化存在,天下第三接下来要出的一招已经超脱了世间武学的范畴,而去到“天道”的究秘境界!这一招一出,一定会有人因此招而死!不论是接招者或是出招者自己!“绝世魔刀”之“灭”字诀!   白魔目射奇光,双手握刀的他忽然衣衫无风自扬,跟着自刀尖而起、迅速蔓延至全身上下竟结了一层薄冰,刀锋轻挥的时候,彷佛是淡淡的水纹流过黑暗的虚无,跟着他亦像天下第三般消失不见。   没有一点交战的拼响,亦看不见任何拼斗的痕迹,彷佛两人间的交手始于虚无,亦终于虚无。   白魔倚刀跪地的身形悄悄由虚无中重归现实,剧烈起伏的胸膛像是有人在里面用风扇鼓胀一样,喘息急促的可以喷杀一头山猪,五脏六腑像一起移了大位,尽管外表并无任何伤痕,但白魔还是可以从此刻口中酸中带涩的唾液腥味里,感觉到自己伤势的严重,因为那正是他胃液的味道。   自他武艺有成之来,还未受过如此严重的创伤。   但他仍是胜了这一役。   天下第三就站在离他三丈之遥的地方,目光平板毫无感情,从外表看来并无任何异状,比较起对手的狼狈现状,前者似乎只要伸个指头就能轻易将白魔击杀。   血,忽然一滴一滴的自天下第三仅剩的左臂指间流出,再一滴滴的落在地上,渗入土中。   “很好,”天下第三闭目淡淡道:“你胜了。”   白魔喘息苦笑道:“若不是你有伤在先,我绝胜不了你。”   “败就是败,无须也不必多找借口。”天下第三轻咳几声,咳中有血:“你的‘不动邪心’竟然已有八成境界,还在小师弟之上,真是意想不到,难道帝释天对天道魔经的认识还会在师父之上吗?”   “不管如何,那都与三师兄你无关了。”   “人死万事休吗……”天下第三苍白的脸低声道:“可惜啊!天娇,我恐怕不能去帮妳了……”   “我辈中人临终散功最是痛苦,让我送三师兄一程吧。”   白魔眼中杀意一掠,刀如风走,闪而覆灭的白弧直取天下第三的颈间,帝释天曾经告诫过他,对上“地狱行”的传人时,除非已经取下对方首级,否则不得认定对手已经死亡。   天下第三看着风霜之刃斩向自己人头,却没有一丝动静,他的身体已经早他的意志一步死亡,还手只是痴人说梦。   眼看只要再多一分,“冥岳门”第一战将就要死在自己刀下,白魔的邪心却忽然感觉到一丝警兆,想也不想,立刻回刀疾劈。   却已经慢了一步。   嘲笑的语声在自己耳旁响起,一字一字清晰无比的道:“你从背后砍过我一刀,我还你一掌,算是扯平啰。”   “蓬!”   白魔身子剧震,喷出一口鲜血,也顺便疏散积压在背后的纠结杀机,却仍然被沈猛力道推得离地飞起,不过他却没有一丝犹豫,一弹即起后,头也不回的便离开了现场。   局势逆转,已经不利于己,勉强再战也毫无胜算,反正此行的目的已经达成,天下第三心脉已断,神仙难救,如果还要说有什么不够完美的,那就是又一次错算了“他”……   在背后偷袭打跑白魔的竟然是去而复返的君天邪,只见他落在天下第三身前,面带一抹邪笑道:“一来一回,时间算得刚刚好。”   回头面对早已气绝但尸身兀自不倒的天下第三,双目闪过一丝奇异的色采,喃喃道:“该不该乘这个机会一举将他除去呢?毕竟他是老鬼手下最忠实的一枚棋子……”   答案其实早已在他的心底决定,如果真想要对方性命,那刚刚他只要撒手不理即可,自会有人替他代劳。   “要杀他以后还有得是机会,但是还有利用价值的棋子,就暂时卖点人情给他也无所谓。”   耸耸肩轻描淡写的自言自语,却透露出对他人生死无情和无关紧要的冷淡,即使不是另一个冷血残暴的分身,君天邪对他人的事情也从来就无动于衷。   “等会还要赶路,就让我助你一把吧。”   笑着一掌印在天下第三的心脏,看似亵渎尸身的无礼举动其实暗藏玄机,“邪道涅盘”与“地狱行”心法殊途同归,都是先死后生,与道家的先生后死恰如一体的正反两面,这中间并无高下之分,而纯粹只是性质的不同。   生与灭,既是轮回的起点也是终点,道家取生,魔门归死,但最终的目的,仍是要摆脱由生至死、或由死至生的“过渡”阶段,超脱轮回,迈入天道究境。   涅盘真劲注入天下第三心脉,与后者体内残而不散的“地狱行”死气稍一接触,竟犹如磁性相性的水乳融合,原本已涣散凋零的“生气”,在死气的逐渐强大下,被重新导引入循环之轮。   “元胎”在生死两气的刺激下,将外来之气合本身之精,历经“死死不休”、“生生不息”等循环再造,直至两条不干涉的圆找到结合点,“生死同归”所释放出来的强大真元,足以再造受损的经脉,激发体内隐藏的极限。至此,“地狱行”中最重要的“夺死还生”步骤终于完成。   应该已经“死亡”的天下第三赫然能重新睁开双目,而且看他两眼中精光闪闪、神饱气足的模样,似乎伤势不但不药而愈,甚至还更有精进。   天下第三“复活”过来,睁开眼看见的第一件事便是君天邪得意兮兮的对着他贼笑,冷哼一声,不悦的阖上双目。   君天邪完全是一副小人得志的模样,对着天下第三摇手道:“唉!这是何必呢?由鬼门关转一圈回来,仍不能改变大师兄你那孤僻寡默的个性吗?”   天下第三睁目冷揪了他一眼,寒漠的声音道:“死亡只是‘地狱行’修练者的必经过程,只有‘夺死还生’后功力才能更上一层楼,这一点你应该和我一样清楚不是吗?”   君天邪笑道:“就是清楚‘地狱行’功力愈高愈难‘一死’的特性,当看见大师兄明知功力不足仍强行使出‘梵灭剎息’时,我就知道大师兄是要藉白魔这难得的对手来达成‘一死’的经验,也恭禧大师兄算无遗测,死而复生后,‘地狱行’的功力应该已经突破到第十五层了吧?”   天下第三脸上露出奇异的追思神色,目光遥远的道:“由十三层突破到十四层的时候,是藉师父之手‘恩赐’我一死,才能突破‘归虚返元’的滞境,但这种手法可一不可再,这些年来我的功力难有寸进,眼看‘七七之限’近在眼前,如不乘这内外交患、众敌环伺的情形下寻机突破,那我还不如真的永归虚无算了。”   “众人皆知求生之难,又有谁知道‘地狱行’修练者欲求一死而不可得呢?”   “所以老鬼才会千方百计培养你我两个传人,为他完成最后一关的‘夺死还生’,助他突破第十八层‘灭印永生’的境界。”   天下第三瞥了君天邪一眼冷冷道:“这次看在你助我一臂之力的份上,我最后一次当作没听到,下次要是再有半句对师尊不敬的话被我听到,莫怪我要代师父教训你。”   君天邪吐了吐舌头,耸肩道:“好吧,不说总可以吧。”   天下第三话锋一转道:“那个白魔使用的竟是‘不动邪心’,你知道吗?”   君天邪点点头道:“知道啊,同脉感应,我们谁也瞒不了谁。”   “‘不动邪心’竟然除了你之外还有人能练成,而不被心魔反噬,你不觉得好奇吗?”   君天邪耸肩道:“这是魔门老祖宗传下来的功夫,上面又没有指明除了我之外,其它人练了这门功夫就会七孔流血、立即暴毙,有人练成有什么好稀奇的?以前没有人成功,并不代表后人挑战就一定会失败。”   “再说那家伙走的也是旁门左道,你没看到那家伙除了少年白头之外,脸上还一直挂着面具般的笑容吗?那就是将七情六欲全部封印,只余下‘喜’的传达能力,之所以留下这一样,恐怕也是笑脸迎人最不设防吧!而将多余的感情全部除去,确实也是避免心魔反噬的好方法,不过我可不想象那家伙一样,成天挂着一张僵笑的脸见人。”   “而且连传宗接代的能力也被剥夺,人生还有什么乐趣可言?”   听到君天邪最后的感慨,天下第三像是被触动了某条记忆的锁炼,喃喃道:“难道帝释天造出这样一个‘人形兵器’出来,是为了要和‘六道界’的‘使魔’,甚至是‘式神’一较长短……?”   没有回答君天邪的疑问目光,天下第三反而别过头去,转身冷淡的道:“给这一闹又耽误了不少时间,我们得赶快赶路到‘荒海村’才行。”   君天邪没有追究天下第三刚才出轨式的言词,他知道这孤冷汉子不想说的事情,除了这世上他唯一尊敬的师父“阎皇”君逆天之外,谁也休想逼他多吐出半个字,事实上也没有人有那个实力。   不过听到天下第三预料中的发言时,他还是忍不住发牢骚道:“坐骑都被白魔杀死了,难道剩下的路程要用两条腿走去吗?”   天下第三睨了君天邪一眼道:“先前之所以骑马是因为我伤势未愈,现在我的功力已经尽复,而且更胜从前,就算你用‘梦幻空花’全力奔驰,我也有把握百里之内不失踪迹,只要你肯尽全力,天底下还有骏马能快得过你的两条腿吗?”   君天邪苦笑道:“你就不怕路上耗力过巨,到了目的地反而帮不上忙吗?”   “船到桥头自然直,”天下第三最后一句话,终于透露出内心的焦急:“我太了解天娇,她决定要做的一件事,不管阻碍多巨都会想办法完成,如果真让她不幸登上‘黑狱’岛,便是我也未必能救得出人。”   看着天下第三那张蜡脸透露出来坚定不移的决心,君天邪知道此时再多争辩也是徒然,只有无奈摇头道:“谁说天下第三是个冷血无情之人,我看你的血可热着呢。”   “这世上会让我付出真心去关怀的,只有师尊和天娇两人。”   “是啊,可惜天娇姐个性怪异,不爱男人只爱女人,偏偏要把你的好心当牛粪。”   天下第三眼神闪过一丝苦涩,低声道:“我明白当年之事对天娇的打击之大,使她至今都不能接受男女之情,但是精诚所至,金石为开,我相信总有一日,我会守得云开见青天。”   “……是喔,你慢慢等吧。”   俊逸优雅的白色身姿,走在狭长的地下甬道,壁面上仅堪照路的碧绿油灯,将年轻公子的身影在石阶上拉得老长。   长道尽头是座大铜门,白衣公子把门推开,眼前景象忽然豁然开朗,雕梁画栋,美轮美奂,偌大的地宫被无数夜明珠照亮的一如白日,摆设更是极尽豪华奢靡之能事,就算比起大内皇宫也不遑多让。   门内的富丽堂皇,和门外阴沈幽深的地道相比,简直是两个截然不同的世界。   一名男服打扮的绝世丽人,足下莲步采出轻盈娇美的姿态迎向白衣公子,微微笑道:“你来了。”   白衣公子握着丽人的纤细玉手,在其明艳胜雪的香颊上吻了一下,笑着道:“‘他’怎么样了?”   丽人转身拉着白衣公子续往前行,娇笑道:“我带你去看。”   两人来到另一处宽敞的石室,一副异常淫靡的景象赫然出现在他俩眼前,在一片全由兔毛编织的雪白地毯上,一男四女正忘情地激烈性交。   仔细一看,众人皆不超过二十岁的年纪,却无视旁人的裸裎相对,四名少女均是姿容妍丽,娇艳妩媚,青春肌肤光华细致,乳房盈握,细致动人。   居中那名艳福无边的少年,短发面貌英姿焕发,古铜色的肌肤健美匀称,相对于身旁少女的春情勃发,那张早熟坚毅的脸相较起来竟是如此木讷茫然,空洞的眼神毫无焦聚,除了胯下的分身仍是一柱擎天地怒涨外,简直就像是一个木头人。   四名少女无视于少年的木然反应,径自将美乳丰臀往前者的脸上凑弄,一名少女觑得先机,一把将胯下分身送入自己玉户,随即便忘情地激烈上下摆弄起来,另一名少女也不甘示弱,分开修长结实的双腿来到少年脸上,主动的要求对方舔舐,发出动人的娇哼。   热乳香汗飞舞,彼此互相热吻,双手在身上每一寸肌肤爱抚摩擦,构成一副淫靡却诡异的春宫景象。   如果君天邪在此看到这一副景象,一定可以马上认出石室内的那名少年,正是他出道所交的第一个“兄弟”!   “纵剑横刀”丁神照!   第十章 红粉陷阱   看着眼前的景象,白衣公子--“剑侯”楼雪衣露出满意的笑容,对着让丁神照落到如今下场的一代魔娇--“魔灵”夜魅邪道:“干得好!魅邪妳是怎么办到的?”   夜魅邪抛给他一个勾魂摄魄的荡笑道:“有我独门配制的‘迷神引’,加上苗疆蛊毒混入食水之中,还有每次交合时涂在肉壁内的‘春情雨露’,就算是铁石心肠、泥雕木塑,也要给迷得神智尽失、唯命是从。”   “那武功呢?”   夜魅邪盈盈一笑道:“‘迷神引’除了让人心智尽失外,还有残命催元的附效,加上蛊毒入体,万药不侵,功力暴增三倍以上,却绝对服从我的命令,你说如何呢?”   楼雪衣搂着夜魅邪的细腰笑道:“做得太好了!魅邪,我该如何谢妳?”   夜魅邪媚笑着将娇躯贴近楼雪衣的怀抱,在他耳旁吐气如兰的道:“只要你功成名就的那一日,不要忘记我这个贤内助就好了。”   楼雪衣两手开始不安分的解去夜魅邪的腰带,下裳“唰!”地一声跌落毯上,露出白玉般圆润的美臀和修长双腿,诱人地扭动着。   “这是怎么回事呢……?这里已经这么湿了……”   楼雪衣说完又开始转移阵地,分出一只手在胸前的玉乳上搓揉,另外一只手则深入禁区来到湿淋淋一片的玉户前,食指毫不费力的插入。   “啊啊……啊!”   夜魅邪的娇躯立刻便是一阵轻颤,发出经过压抑的低哼。   火热的吐息在她耳边似吻似诉的道:“难道看到这样的场景,会让魅邪妳特别兴奋吗……?”   夜魅邪的双手绕到楼雪衣颈后交缠,一片红潮浮泛在她那娇艳如花的脸上,朱唇低吟道:“没错!我就是这样的女人……看到别人的不幸,会让我特别兴奋……”   楼雪衣似也兴奋起来:“淫荡的女人,我要好好教训妳!”   夜魅邪把她那雪白的丰臀,不住往楼雪衣身上摩擦,忘情淫浪地道:“啊……!好!处罚我吧!用你那又热又大的东西……用力地刺穿我的身体吧!”   “贱人!我就如妳所愿!”   楼雪衣三脱两扒的除去自己外衣,火热的分身抵在夜魅邪隐密的私处,毫不保留的整根没入。   “啊啊~~~!!”   夜魅邪发出欢喜的哀鸣,挺乳抛臀地迎向楼雪衣每一次的狂插,狐媚骚浪的神色令人心神摇驰,与室内一男四女的淫靡风情比较起来亦毫不逊色。   曾经带给自己无数肉体上欢娱的女子,在眼前被别的男人奸淫,还发出欢喜的浪哼,即使如此,丁神照仍是一无所觉,或该说是早就没了感觉。   “迷神引”让他的心智退化到有如婴儿初生的空白,只留下唯下药者命令是从的本能,但是性交能力却被夜魅邪保留下来,再以“春情雨露”引诱激发,使他成为只会交合和杀人的机器,去完成楼雪衣的“计划”!   淫浪的叫声,回荡在地宫之内,配合着某人得意的大笑,组成一副妖异的乐曲,而对“剑侯”楼雪衣来说,这只不过是他迈向颠峰道路上的一段序曲……   四方轩,平等堂,乃是“三界判官”严刑的住所。   名字虽起得优雅,但房子里面的摆设,却只能用“家徒四壁”一词去形容,正厅除了几张必备的藤木桌椅之外,连张象样的字画都奉欠,唯一的摆饰品,恐怕就是主人身后那张由“白道联盟”与“圣魔堂”联名打造,而由九大奇人之首“玄宗”笑问天亲自落款的那张“铁面无私”的匾额了。   对严刑来说,这四个字代表的正是他一生的原则、坚持、与骄傲。   “四方轩”平常没什么访客,基于职务所需,严刑始终都是孤家寡人一个,也没什么私交较深的朋友,这个人的一生似乎已经彻底奉献给了“狱监”这一份工作,除此之外,再无其它。   不过这些时日来,“平等堂”的不速之客似乎是过去以来的一倍,“天敌”龙步飞才刚无功而退,“凤凰”君天娇又紧接着不请自来。   尽管在“份量”上后者可能不如“天敌”白道第一人的响亮,但是其难缠绝对犹有过之,而且更难打发。   君天娇一进门,便是左臂一动,原本被她扛在肩上的“温日迟”像是一团棉絮般地被抛往空中,跟着“碰!”的一声重重落在地板上。   如果“温日迟”此时尚有知觉,一定会大为后悔不该答应君天娇先前的提议。   严刑表情全无反应,彷佛看不到君天娇的出现一样,只是淡淡道:“君女侠大驾光临,有何贵干?”   君天娇用比他还冷还傲的语气回道:“这是‘无恶不做’温日迟!他在‘虎头沟’一带作案被我活逮,这家伙犯的罪行够资格让他在‘黑狱’度一辈子的假,正好想到你就在这附近,就把他送到你这里来了。”   严刑看也不看地上的“温日迟”一眼,便摇头道:“拒绝。”   君天娇杏眉一挑道:“为什么?”   严刑淡淡道:“谁不知道君女侠嫉恶如仇,且平生最恨淫贼,像‘无恶不做’温日迟这样的人犯在妳手里,多半都是立刻杀了干净,连看多一眼也会嫌烦,怎么可能还不辞辛劳的把活口送来严某这里?由此推算,这个人多半是假货,不过我也没兴趣知道他是谁,还是请君女侠把他带回去吧。”   诡计被一眼揭破,君天娇脸上竟毫无动摇,冷艳的红唇吐出犀利无比的字句道:“既然你认为他不是温日迟,那我就立刻杀了他!”   右手一挥,长鞭像灵蛇一般从袖口中窜出,锐啸破空直取“温日迟”太阳穴,以这一鞭之威,谁都不怀疑后者的脑袋会像撞在石块的西瓜一样,被击得稀巴烂。   严刑眼中闪过一丝异芒,虽然在心中剎那间闪过无数疑惑,但最后还是犹豫了一下,出手!   严刑五指紧握成拳,挥拳击出一道螺旋状的气柱,自力运转的旋劲后发先至,夺命的鞭尖只是碰到拳劲的边缘,便被反弹化卸开去,从“温日迟”的发稍处滑过,保住了一条宝贵的性命。   那够镇压住那些被押解送往“黑狱”的罪犯,以及随时会上门来劫狱的同伙,“三界判官”赖以自保退敌的正是这部独门绝技--“山海拳经”里的“大道初成”!   无功而返的长鞭空中自行一转缩回君天娇袖内,冰冷的语气像完全没出过手似的。   “为什么不让我杀他?”   这样的态度正是造成严刑出手阻止的原因,如果地上的“温日迟”是如他所料的假货,那必定是君天娇为营救困在“黑狱”某人所安排的替身,换言之也就是同伴关系,但看刚刚君天娇的出手,却又是毫不犹豫的想取“温日迟”性命,难道是他的推算有误?   毫不掩饰心中的疑惑,而且是想到就问。   “这个人真的是温日迟?”   君天娇冷冷的道:“同样的话我从不重复第二遍。”   有时候不解释反而比解释过多要来得更有说服力,而且君天娇似乎天生就有一种领袖群伦的风范,在气势上轻易的折服对方,不战而屈人之兵。   严刑看来已经信了八成,但天生的谨慎使他无论如何也不能完全放心。   一闪身来到地上的“温日迟”身前,目光如炬的钉在后者脸上久久不放,似要看出破绽。   君天娇冷艳的脸上不见一丝波动,彷佛就算严刑立刻把“温日迟”杀掉,也与她没有一点关系。   审视良久,严刑终于抬起头来,对着君天娇道:“看来这真的是温日迟本人。”   君天娇没有说话,但眼神中确实传递了“我早告诉你”这样的意思。   严刑沈吟的道:“以温日迟所犯下的罪行,确实应该被终生禁锢在‘黑狱’,君女侠请留下此人给我,剩下事严某自会安排。”